邓子越将那一张张的卖身契当众烧了,然后告诉她们,“从现在开始,从今往后,你们只是卖艺,但是你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自由,对于抱月楼里的姑娘是向往却又陌生的,但也让她们对未来茫然惶惑。
姑娘们窃窃私语着,不知道这么安排的用意是什么,桑文也疑惑地问道,“不卖身,只献艺,那还会有人光顾吗?”
邓子越点头,“确实,今后前途未卜,所以小范大人才让大家去留随意。”
有姑娘试探着问,“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吗?”
“当然。”邓子越没有任何要拦着她们的意思,抱月楼的大门敞开着,她们只要想走,随时都可以,不会有人阻拦。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走了,其他动了心思的就会跟着一起走。
纪云舒看到现在,虽然知道范闲是在做好事,但是不太理解有什么必要一定要让她来亲眼看见。
感动归感动,也承认他做的很好,但纪云舒只是不明白,“小言公子,范闲是打算走什么温情路线,然后让我痛心疾首的大彻大悟,与二皇子就此割席?”
言冰云耸了耸肩,“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算了,我和他还是少接触的好 ,就不是一路人。”纪云舒没什么心思继续留在这儿了,刚要转身走,听见身后传来桑文的声音。
“小范大人可以命令我们留下来的,没必要让我们自己做选择。我们的命,别人来定,早就习惯了。”
“他说,他不喜欢。”邓子越真诚地告诉她,这件事或许在旁人看来是很不合理。
但要是解释起来,这个理由也就一句话,他不喜欢。
他做事情向来是凭着本心喜恶,不喜欢,那就不做。
邓子越看向其他人说道,“小范大人还说,你们的命应该自己定。”
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两条路,但都是一样的前途未卜,留下来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离开这里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自从进了抱月楼,她们就已经是个孤魂野鬼了,就算现在没有卖身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以后又能做些什么。
方才零零散散的走了几个人,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举棋不定想再观望的。
桑文认真的想了想,做出了决定,“我想留下来试试。”
“好!”邓子越欣慰的答应,高声喊道,“好,欢迎桑文姑娘加入抱月楼!”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说道。
“第一次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们愿意相信小范大人。”
“我也愿意留下来!”
“有小范大人护着,我们以后肯定和之前不一样的,我们也会有自己的人生,我要留下来!”
“对,我们都留下来试试。”
纪云舒看了全程,明白了言冰云说的全新的抱月楼,今天就是抱月楼的新生,也是这些姑娘们人生新的开始。
“范闲早就知道她们会留下来吧,这位小范大人还真的很会拿捏人心。”听到她这么说,言冰云却是摇头,“与其说是范闲拿捏人心,不如说是范闲让这些人看到了希望,如果没有希望,她们也不会愿意留下来。”
“然后呢,让我看了这些之后,你们想让我说什么?”纪云舒心头的不耐愈发的大了,“范闲让这些姑娘们做选择,给她们自由,那我呢,我就不能自由的选了吗?”
“你当然可以,可问题是,你做出自由的选择了吗,现在这样真的是你心里所期盼的吗?”言冰云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这桩婚事是陛下所赐,你只是听从圣命,而非自己选择。”
“你也知道这是陛下赐婚,你们想让我如何?”她的脾气也被这一句接一句问的给刺激上来了,“再说,你们凭什么自以为的我答应嫁给二殿下就是不情愿,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我看他也还挺顺眼,不排斥这场婚事?”
这下言冰云不说话了,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明知道立场不对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这种戏码和感受,他可太熟悉了。
他家里,可是还住着沈重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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