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吃饱了肚子回的云深不知处,又用了晚膳,黎明明现在撑得很,不得不出来消消食,反正亥时还早,也不着急回去。
“啊呀?”眼尖地注意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不远处溜了过去,黎明明抬手抚着下巴,“难道宗主和二公子出门了两天,蓝先生又不在,这云深不知处就进贼了?”
看我不抓住这个小贼!
黎明明放轻脚步,悄悄跟上他。没想到自己出来消个食,还能做一件好事!
只见那“小贼”悄咪咪地来到一间屋子前,四下里看了看,手里握着把扇子,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
待他转头时,黎明明借着月光辨识出了那人——这不是“摸鱼小分队”的另外一位成员聂怀桑嘛?怎么大晚上的像做贼一样?难道要干坏事?
屋子的门开了一道缝,魏无羡探出头来,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视线停留在黎明明身上。
??什么眼力?这样都能发现她!黎明明确定自己是站在墙后面,也只露了小半张脸啊!魏无羡这家伙是什么火眼金睛吗?!
虽然被发现了,但气势上不能输!黎明明整理好衣裳,轻咳一声,大摇大摆地向那里走去,勇敢面对魏无羡无奈、聂怀桑震惊的脸。
走近了,站定,刚想说两句话,却被一道拉了进去。
房门小心翼翼地合上。
进了屋黎明明才发现,这里头还有个人呢,正是魏无羡的好兄弟江晚吟。他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两坛天子笑。
合着这三位是要偷偷喝酒啊!这都能被她给撞见?
看见黎明明,江晚吟立马变了脸色:“魏无羡!你怎么把黎姑娘也带来了!?”
魏无羡侧身靠着门,环起手,有些无奈地看向黎明明:“是啊,我还想问,为什么每次我和聂兄违反家规的时候都能被莫黯你撞见呢?”
第一次进到除了蓝忘机、蓝曦臣、蓝启仁以外的男子的房间,黎明明还有些紧张,她眼神飘了一飘,看见魏无羡身后那个怀里揣着包东西,异常心虚的聂怀桑,忙指向他:
“都是他不好!我好好的在消食呢,他忽然从我面前像个小贼一样溜过去,我能不起疑嘛!为了我们云深不知处美好的未来与明天,我当然要去把小贼抓住啊……谁知道你们又在偷偷违反家规……”
聂怀桑被呛的说不出话,一脸委屈地摆手,表示这事他怎么能想到嘛!
“那现在怎么办?”江晚吟只觉得尴尬极了,他们偷偷的聚会竟然被一个蓝家的姑娘,而且还是被一个与蓝二公子关系极好的姑娘撞见了。
魏无羡耸耸肩,不甚在意。黎明明的性子他也算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只需要——
他从聂怀桑手里抓来那包东西,打开,里面是满满一包的花生。
“莫黯啊,你看,我们把这天子笑,还有这些花生,与你一同分享了,你就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好不好?反正蓝先生也还没回来,你不说,我们也不说,也没人会知道的嘛~”
江晚吟扶额,这呆子竟然想去贿赂她!酒还没喝,就先醉了!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黎姑娘竟一本正经地背着手,点头答应了!?这与他想的完全不同啊!她真的是蓝家人吗?
交易成功,四人围着桌子坐下。魏无羡给黎明明倒了杯酒,后者皱起秀眉,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杯子,良久,选择了放在桌子中间的花生。
见江晚吟还拘束着放不开的模样,她也抓了一把花生给他。
“江晚吟同学,你不要紧张!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别把我和其他蓝氏弟子想成一样的啦,我在云深不知处的存在程度,在你们来之前,可是蓝先生的忍耐极限呢!”
她伸手指了指喝酒吃花生米正欢,完全没有一丝丝拘谨的另外两人:“哝,这两个人上次在后山摸鱼就被我给撞见了,我们还成立了‘摸鱼小分队’呢!”
江晚吟好像在她的话语中听出一丝炫耀的语气,对此有些许的无语,但心里的确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只是,黎姑娘身为女子,与我们几个男儿混在一起,总归是不妥。”他伸手,捞了颗花生剥。
黎明明眨巴眨巴眼睛,想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丝道理,但是:“云深不知处男修多女修少,我与男子都混习惯了。再说,我比你们都大上几岁,你们完全可以把我当阿姐看待,就像江姑娘一样~你们也可以叫我莫黯姐姐啊~”
“莫黯,不是我说,你这幅模样,说是比我们大上几岁的,谁信啊~”魏无羡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搭话道。
哈?黎明明迷惑:“为什么?我看起来不像十九岁?不像吗?”
三人皆摇头,确实不像。
“要我说啊,说是十五,许还有人会信。你这样子,与我们也差不多大。”聂怀桑饮了一口酒,拿扇子点了点下巴。
黎明明遭到暴击,满脸不可置信,再看这里最靠谱的江晚吟,他也无辜地点头:“阿姐与你一般大,你看看……”
“……”她郁闷,她叹气,她看着自己杯中的酒。
还是换个话题吧!
“这酒——真有那么好喝?”她看他们一个个喝得可是痛快。
“那是自然!”魏无羡听着她终于对酒有了些兴趣,赶紧推销起来,“要说这姑苏天子笑啊,在姑苏可是出了名的好!气味幽淡、入口醇厚,清而不烈、纯而不妖——一口下去——”他举杯喝了一口,满足地砸了咂嘴,“令人迷醉于其中!”
“魏无羡,你真要让她喝酒啊?万一醉了怎么和蓝家人交代?”江晚吟有些担忧,凑到魏无羡耳边小声地问。
而魏无羡看起来却是分外的放心,一手拍上江晚吟的肩膀:“哎呀江澄,你就放心吧!就一杯酒,还没倒满,能出什么事啊!”
“就是就是!”聂怀桑附和道。连忙推了些花生到黎明明那边,“呐,莫黯,花生与酒可是绝配啊!一粒花生一口酒,最是舒坦了!”
既然是他们的好意,黎明明也不好推脱。况且,听魏无羡说的,她的确都有些馋了。
想想以前看过的话本里那些人都是怎么喝酒的……
只见她拿起酒杯,一脸豪迈凛然,声音中气十足:“那好!今日我就干了这杯酒!敬你我兄弟四人的情义!兄弟们,干!”
说罢,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仰头便将那大半杯子酒一饮而尽——“咳咳、咳、咳咳咳!”
魏无羡原是想阻止她的,他想告诉她,酒不能这么喝,应该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来……只是,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
看着咳得已经趴在桌上的姑娘,三位男儿心慌慌。
纠结了半晌,魏无羡决定伸手去帮她拍拍背顺一顺,结果却被她“啪”得打开。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不知是呛的还是怎么的,少女的脸上通通红。
感觉事情不太妙,三个脑袋一同向她探去。
给自己剥了颗花生,黎明明抬头便看见三个脑袋,吓得向后仰身:“噫!你们干嘛?!”
聂怀桑打开扇子轻轻拍了两下:“莫黯,你——感觉还好吧?”
“嗯?很好啊?就是刚刚一不小心呛到了,差点回不了气……魏无羡,你说这酒有多好喝,都是骗我的吧!明明辣的很!”
思路清晰,看起来,没醉。
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这酒香得要慢慢品味,你方才喝酒的方法是错的!所以才体味不到酒的美味啊!”魏无羡提起酒杯,有模有样地小小嘬了一口。
好吧,果然蓝湛没说错,话本里有好多都是骗人的!黎明明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明了。
只是再也不愿再多喝一口,只剥着花生吃。
喝着喝着,三位男生不知怎么的,聊起了江晚吟的择偶标准,还为了此事,离了酒桌,打闹了起来。
黎明明撑着脑袋,“嘿嘿”地着看他们笑,打了一个酒嗝。
脸上渐渐燥起来了。她有些坐不住,便打算在屋子里走走,晃晃悠悠地撑着桌子起来。
而打打闹闹到了床上的三位少年全然没有察觉。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
今晚巡夜的弟子告假,蓝忘机代他巡夜。路过这里的时候听见有吵闹声,便进来看看。
没想到打开房门,竟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还有“嘭”的一声,以及“哎哟”的痛呼。
声音万分熟悉。
蓝忘机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将自己重重撞到门上,捂着脑袋蹲下的家伙——黎明明。
吵闹的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看过来,在见到蓝忘机的那一刻,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起身端正坐好。
心中的锣鼓敲得震天响。
而蓝忘机首先要解决蹲着的这个。
他叹了口气,虽然不知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但要赶紧送她回去。这么晚了,竟在男子屋中,被别人见着了,有损名声。
瞪了那三人一眼,他蹲下身要去扶她。
没想到黎明明却先他一步,一个起身猛扑了上来,双手环起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头,紧紧地抱住了他。
“哈!抓住啦!”
床榻上的三人猛吸一口寒气——蓝二公子!被一个姑娘抱住了!!
当事人蓝忘机此时浑身僵硬,脸上满是惊愕。直到他偏头,闻到一股酒气。
她喝酒了?
一边将黎明明从身上拽下来,蓝忘机一边斥责地瞪向那边的三个——他们是怎么想的!
深知自己犯了错的魏无羡此时很是尴尬。他起身,搓了搓手,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将错就错,让忘机兄也来喝上一杯?
蓝忘机拒绝。
“蓝湛!”黎明明被蓝忘机搀扶着,站的歪歪扭扭,忽地叫了他一声,挣开他的手,摇摇晃晃走到魏无羡身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快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黎越!我——弟弟!”
在场的除了蓝忘机和黎明明,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什么“黎越”,怎么莫黯醉了酒还能编出一个名字来的?
而蓝忘机却皱紧了眉,这是同她的过去相关的一个名字。
“黎越”,应该就是她生前的弟弟。
他控制着力道,握住黎明明的手臂,将她拉回自己身边,让其余三人去戒律堂领罪。
“——蓝湛蓝湛!我弟弟是不是特好看?”黎明明抱着蓝忘机的手臂,脑袋软绵绵地搭在他肩上。
几个月来蓝忘机长高了不少,成长期的少年身体长得快,这下已经高了少女小半个脑袋了。
好不好看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蓝忘机此刻,既生气,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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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明同学醉不醉酒,全看那个酒嗝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