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长疑好事皆虚事

『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两人大打一场，花见深不敌哥哥迅猛攻势，最终败下阵来，那天，两人坐在一起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事情的最后花见深没再告诉沈云旗，她也并不追问，至于为什么眼前的钟柔谨会是当初的余袅袅，为什么世上没了花见欢，为什么花见深和南荣熙那样好的人，还是变成了自己最不想变成的样子，他停下的原因，她不知道，但是可以停下的原因太多。

沈云旗从来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她仔细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一眼万年或心有灵犀，只唏嘘花见深没了余袅袅的相视一笑，南荣熙没了纯粹骄矜的孤勇。

“可我呢？”沈云旗轻轻呢喃着，她也想着，她沈云旗只不过是一个极其一般又极其幸福的人，无忧无虑的活过总角之年，家有父母和少年有名的兄长，漫山遍野之间也算逍遥。

她第一次见南荣熙的时候很不喜欢她，她眼睛里写满带侵略性的冰冷，举手投足之间又极其有威势，就算现在南荣家的大业已经落入了南荣燕轲一脉，就算再见花见深两人只会冷眼相看，就算她只剩一句“表小姐”，她也那么孤高凌冽。

沈云旗将这故事听了一半，她拍拍背对自己独酌的花见深，说了句“今天的星，很美。”

花见深背一僵，苦笑着又饮下一杯，他与钟柔谨两句话不欢而散，正苦闷之时遇上沈云旗，不知不觉说了好多。

至此，咫尺便是天涯，无论是花见深之于南荣熙，还是钟柔谨之于花见深。

“从前她也总是陪我喝酒赏月，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不过一个照面，就足够着迷这么多年。”

沈云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难过到快要窒息一般，又回想起陈缅忆的事情来，便求证道：“这么说来，你们花家落败之后，南荣家才兴起，而南荣家目前掌权的是旁支并非起家那一支，陈缅忆与南荣家有数不清的联系，她还是一个同你一样，对妖存善的修士。”

花见深表情凝了凝，答道：“是。很奇怪的是，我从没见过她，她死的时候，正巧是我好不容易寻回父母，入南荣家做客卿的第三年，南荣家上下对此女子，皆是避而不谈的。”

沈云旗细细理过现下的线索，想想如今反正也是在南荣家住下了，虽然是个杂役身份，但是看那少爷和小小姐还是很友善的，只要不惹南荣熙，应该可以慢慢查证。

顺手再帮花见深查查钟柔谨的事情，心里还有一位放不下，百花丛中那位抚琴的苏听眠。他的亡妻楚薇夷与这冷月无声也有着莫大的关联。

看来目标已经从一件事牵扯出了很多事，沈云旗从小是个混世魔王，这一次，怕是要把冷月无声翻个底朝天了。

次日，花见深迷迷糊糊醒来时，沈云旗已经被拖起来教习家务了。她从来不是什么老实人，一身偷奸耍滑的小伎俩，趁着没人注意，一溜烟就跑到了冷月无声的西苑，一路走着，花草渐颓，越走越像很久无人居住了。

她悄声推开“修礼阁”的门，木门失修，嘎吱作响。

“修礼阁”——那个藏在陈缅忆画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