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旧曲听来犹有恨

『菊花开，菊花残。』

花家最鼎盛的时期，花见深在外游学，余袅袅再也没机会得见，每每听闻二少爷回来了，她都会在内宅和外宅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偷偷待上一会。

花见深年少出名，出门也似潘安掷果盈车，余袅袅从来没见过他第二次，就算最近的距离里他们仅仅一墙之隔。

因为大哥的存在，花见深常常自请出游或离开，他不想争，却抵不过别人会议论花家的继承人一事。成名只不过偶然，他不想让他大哥花见欢的能力被别人的流言蜚语质疑。

替那妖怪实现未了心愿是个特别好的机会，他去京都回来那一年，花家覆灭了。

几乎几十家仙门群起而攻，势必要诛灭花家所有人，彼时花见深还未及弱冠，他带着那妖的遗志来到京都，找到了那时候的楚薇夷，完成那妖嘱托后就离开了。

待他回到洛洲，路上行人见他纷纷躲躲闪闪，甚至有少女哭花了脸，跑上来阻止他让他别回去了。

他越听越离奇，加快速度往家里跑，只见花家匾额落地，内外方圆几十里的仙府全在火海中，彼时欣欣向荣，门庭若市，而如今树倒猢狲散，跑的跑，死的死，都没有了。

“花见深！你人呢？”在花见深好不容易找到了花见欢他们的藏身之地时，他万万没想到母亲昏迷不醒，大哥这样质问他。

“我……”他就那样浑身脏脏的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不知道……

花见欢脸上的泪纵横而下，他与花见深同父异母，除笑起来以外，不怎么像。他的母亲死在了这场暴乱里，手下的十三玄楼也死了一半，却还是救出了花见深的母亲。

花见深泪流满面，花见欢道：“花家百年锦绣，只有你一个真正天下闻名，扬眉吐气，可你为什么这样不争气，你为什么不好生修炼？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了我还是没能超过你？这么多年辅佐父亲我自问无比尽力了，可没人知道我，见到我只会追问，你的弟弟如何如何…”

花见欢哭的像个孩子，眼睛里倔强也不甘心，这么多年他比花见深大五岁，可是从来没做到过让人见到他就记住他。尤其是在花见深成名后，出席什么场合，总有人说起他，只是说那是花家二郎的哥哥，或洛洲花家的长子。

命运的不公，在此时此刻全都涌上心头，花见欢从没想过把这些不甘心讲出来，而这一次，别人都破门而入了，嘴里喊着的旗号还是要杀花见深。

为什么，凭什么呢！？

他看上去是在质问花见深，实际是在无限自责和自问罢了，花见深百感交集，不知怎么回应，站在原地半晌，道：“你这一次，同我真刀真枪的打过，然后我们去找父亲。”

花见欢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攥了攥拳头，左手抬手一拂脸上的泪，起势道：“弟弟，我不会手下留情。”

“来吧，大哥。”花见深语气极其冷静温和，他将啼尘往边上一插，也做好应战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