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吃醋

饭桌上，阿玖瞧着那端上来的一盘盘呆了呆，竟是炒菜，樊楼的特色做法。曾经她为了哄齐衡开心，也是花了高价请厨娘来做的，如此瞧着，齐家二老当真有心。

齐衡从阿玖碗里夹了块火腿自己吃了，瞧着自个儿父母亲不明所以的脸色，解释道：

齐衡和珍不吃火腿的。

国公爷瞧了瞧郡主那好看的脸色，打趣道：

齐国公从前倒是不见你记得你母亲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得是自家娘子记得门清。

阿玖涨红了脸，心想着郡主莫不会吃自己的醋了？也不知该说什么，齐衡那边却道：

齐衡我自然是记得，母亲偏爱咸的，尤其是麻饼卷豆苗；最讨厌辣食，不喜胡椒，母亲，儿子说的可对？

国公爷先行否定：

齐国公不对不对，你母亲也吃得椒麻鸡，你这小子尽是胡诌。

齐衡不怀好意的转过头去，朝着阿玖挑了眉，笑了笑，似乎在说：有好戏看了。

郡主娘娘默默放下竹筷，幽幽问道：

郡主娘娘我何时吃过麻椒？全府都知我一沾麻椒就会起疹子，偏你不知？

国公爷原地石化，心中默默回想，他明明记得自己娘子吃得的……惹火烧身！

国公爷讪笑两声，小胡子跟着一起摆动，两三角眼睛跟着一起眯成了缝，讪讪笑道：

齐国公许是我记错了……记错了……

郡主碍于阿玖在场，不好和国公爷拉脸子，只暗暗瞪了他一眼，拾起筷子继续用膳。国公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手遮面狠狠剜了儿子一眼，然而齐衡就当没看见，给母亲夹了一筷子菜：

齐衡母亲多吃些。

阿玖似乎明白了齐衡为什么会这么可爱，原来看似一本正经的齐国公府，私下里竟是如此和睦有趣。

用过午饭，齐衡赶紧拽着阿玖离开正厅，远离那个修罗场。齐衡最大的快乐就是挑拨离间，挑他父母亲的离间，每次瞧见自己父亲被母亲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就觉得好笑。幼时常想，等以后他成了婚定不能和父亲一样处处听娘子的话，没出息。

行至园中，目之所及皆为一派古朴之象，雕梁画栋，极尽庄重之色。与祭司府不同，祭祀府是处处彰显财大气粗，金玉做屏、彩珠为帘，可以说随便扣块柱子都是宝——阿玖的一派风格。

这么一想，阿玖未免想念原来的家了：

阿玖官人，我那原来的府院现在如何了？可是一直荒着？

齐衡靠坐在廊子上，瞧着一片光风霁月，只觉温澜潮生：

齐衡官家将那宅子一并赏给了我，除了朝廷所取，其他的我都没动过，你是想回去看看了吗？

阿玖嗯，从前拼了命想逃离那个地方，如今不见一载有余，还怪怀念的，想我的水榭书亭了。

齐衡水榭还在，书亭却没了，你府中藏书皆被朝廷收在宫中藏书阁，那亭子里都空了。

阿玖都收走了？

阿玖变了脸色，在廊子里左转右转，很是心疼：

阿玖这帮不念旧情的腌臜货，也不说给我留上两本，亏我从前那般卖命，一个个往我这塞了多少金银珠宝……还真是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顾……

从前多少富贵人家、高门大户的，都带着一箱箱金银珠宝求得大祭司一卦，若得好卦便是再不愁夫家；若不是好卦也没关系，塞些银子，也是可得好卦的。

谁让阿玖曾经最大的快乐就是看着春杏替她数钱呢。

嗯，她自己管不明白账目，即使春杏教过她许多回。

谁还非得是十全十美的了？

齐衡瞧着阿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她像只要咬人的小兔子。齐衡失笑：

齐衡那些书你不是大都瞧过？留不留的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家也有许多书，不如一会儿我带你去书房瞧瞧？

一提起书房，阿玖就想起来了她说磨墨的原因，当即脸色沉了几分，阴阳怪气冷哼哼：

阿玖书房？我可不会伺候人，不如叫你那位新娶来的姜小娘伺候，我瞧她乐不得呢。

齐衡忽闪着大眼睛，心想这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姜小娘身上去了？大头往阿玖身边一凑，瞧着阿玖不理他，齐衡计上心头，装模作样咂咂嘴吧：

齐衡可不是，那个姜氏一看就是个玲珑剔透的，伺候书房这点小活计定是不在话下，没准还能做得一手好茶水。

忽略脸色越来越黑的阿玖，齐衡笑嘻嘻的转了身子：

齐衡嗯，那我去姜氏那里转转，说起来昨日也是新婚，晾她一天倒也不好，欸对了娘子，那姜氏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