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拥而眠

齐衡你怎的过来了？

齐衡往后撤了一个身子，险些掉到地上。这一离远了才发现，该死的，她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阿玖领口微张，其实倒也没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因为在床上来回翻滚，衣衫微微不整罢了。偏偏齐衡就是看不得这样，本身两人顶着夫妻的名义在同一屋檐下过日子，这就够让人浮想联翩的，如今她又不知不觉凑过来，哪家的小公子能抵得住？

阿玖扯着自己的衣裙，在手指间绞着，对其惊吓到了齐衡的行为很过意不去：

阿玖我并不知你睡下了，以为你还气着，就想来和你道歉。你……可以别生气了吗？

齐衡气什么？

齐衡早就忘了那茬，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真的把这种小脾气挂在心里，更何况都睡下了，就算有气也早就散了。这姑娘这般过来，就是为了道个歉？

阿玖只当他说的依旧是气话：

阿玖我不知何处说错了，可能天生蠢，总之你不要与我计较，或打或骂都随你，就是别不理我成吗？

这话说的，还挺可怜。齐衡本来的气憋成了愧疚，万没想到阿玖是个这么心思敏感的姑娘。齐衡端坐起来，直视着她的双眸：

齐衡我理不理你，当真这么重要？

阿玖重重的点点头。心说，你可是自己除子弥外唯一的朋友，和子弥一样重要。齐衡心里像着了一团火，灼得他整个人都在飘。阿玖那种对待朋友的珍重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心动，齐衡猜想，这傻姑娘不会真对自己动了情吧？

心头奔过千军万马，齐衡自作多情地问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受着这份情……若是与她就这么走下去，那就不能再给六妹妹那个承诺的未来——说起来自己倒是好几天没想过六妹妹了。

若是依旧打算与她和离，那现在就不该给她任何回应。

可……阿玖时而热烈、时而单纯，与六妹妹是完完全全两个性子的人，与她相处这些日子也很愉快，两人说的话比在盛家学堂和六妹妹的加起来都多。说实话，要就这么彻底远离她还真有点困难。

私心想，做个朋友似乎也可以吧？

犹疑着、试探着覆上阿玖的双手，见她没有瑟缩，才牢牢地将她的手圈在掌中。低眉深呼吸两下，抬眼与她对视：

齐衡我不生气，以后也都不会不理你，好吗？

阿玖放下心来，甜甜笑着，反手握住齐衡请求到：

阿玖那你方才与我说有故事讲与我听，现在可还能讲？

齐衡讲，自然能讲。

齐衡靠在床柱上，阿玖顺势在塌里边躺下，手上却没松，两只手握住齐衡安安静静准备着听。齐衡微动了动手，脸色越发红了，

齐衡那，我给你讲孟母三迁？

这个阿玖听过，《孟子题词》里都记着呢，但齐衡刚不生气，唯恐一反驳又惹了他。乖巧点点头，抱着他的一只手阖眼听着。

齐衡温柔又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

齐衡邹孟轲母……

这故事的确老套又无聊，但一从齐衡口里讲出来，就变得悦耳极了。听着听着，阿玖便昏昏沉沉起来。齐衡本就困顿，被夜明珠的光晃着就更是眼睛都睁不开，最后索性闭着眼睛讲，一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脑袋朝旁边一耷拉，靠到了个圆滚滚的硬物，也不管是什么，索性靠着睡了。

春日夜凉，两个幼稚的孩子本能寻着能盖身上取暖的，寻着寻着，便抢上了同一条被子。

翌日清晨，齐衡是被子弥轻轻地敲门声吵醒的。心想连阿玖都没起来，子弥吵个什么劲儿？

迷迷糊糊睁开眼，微微一动，便感觉到了自己怀里正圈着个异常灼热的人。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低头一瞧，自己的手还被她攥着，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搭了一个被子边，顾不得害羞，因为齐衡发现阿玖双颊绯红，依稀还发着抖。

齐衡阿玖，阿玖？

齐衡试探着叫了两声，阿玖抖得更厉害了，嘤哼一声，算是回应。齐衡艰难抽出自己的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果然烫得吓人：

齐衡你病了？

一个姑娘家，大冷的夜里抢被子还抢得过一个男子？本就没睡好，又被活生生冻一宿，不生病才怪。

扯过自己扔到床另一侧的被子，悉数包在阿玖身上，想起身去找人喊个郎中，可是被她枕着的那边胳膊却麻了，动也不能动。

阿玖迷迷糊糊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襟，带着哭腔苦求着：

阿玖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