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微笑就好。”
“不不是,不用那么凶的…先生——”<...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话本小说。" />
"先生,您可以笑一笑。”
“别紧张,微笑就好。”
“不不是,不用那么凶的…先生——”
“哥,你这照片就好像有谁拿了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似的。”
彼时,泰罗正覆着满脸贱兮兮的笑容,朝赛文使劲挥着手里的卡片。
一旁佐菲沉默不语,他真的有认真考虑过撤掉现在泰罗身上那面违和感极强的红色披风。
“工作照,你没拍过啊。”赛文一把抢过泰罗手里的照片,略微泛红的侧脸似乎只在恍惚间存在过一瞬。
佐菲安慰似的小口抿了下杯中的热茶。
天知道桌上那张有着希卡利亲笔签名批下来的借物条子是佐菲花了多大力气才搞来的。前不久警备队总部发生的外来人员入侵事件让高层不得不开始重视起自家单位安保和内部人员身份信息管理的重要性。于是总部高层从佐菲开始打头阵,进行了近期长达数月的信息完善工作。
去技术局借设备是第一步。
“队长,我求求您,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是希卡利前辈不让您进去的,真的真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您渴不渴?要不我去给您倒杯水好吗?呜呜您别为难我了——”
被希卡利推出来充当说客的实习生正哆哆嗦嗦的挡在佐菲身前,一副随时准备英勇“殉职”的可怜样儿。
佐菲将双手环抱胸前,暗骂希卡利的不仁不义。其实,技术局理应积极配合警备队的各项工作进程,考虑到领域局限问题,技术局也确实为自己冲锋陷阵的警员们配备了足够给力的设备条件。当然,他们也要因此负责所有的“售后服务”问题。
到不是希卡利不愿意,只是新一批的年轻警员莽撞冲动,短短一个季度,就几乎将所有武器寿命缩短了整整一半之多。
“不借。”
希卡利头也不抬,丝毫不在意身后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实习生,“前辈,真的不关我事,我是被迫的,真的呜呜——”
“希卡利你——”
“打住。”
办公室正中央的希卡利立刻抬手,打断了自己幼驯染尚未说出口的请求。
“上次被你们借走的那台检测仪还了吗?初代胶囊数据分析的那台?被泰罗欢天喜地八抬大轿抬走的那台?”
“我们——”
“猎手骑士剑的战斗分析图换回来了吗?那一摞纸箱的数据?”
“哦,还有门口那堆送去不到半月的战斗仪,你自己派人来修吧,我的人就算不吃不喝一个月也干不完这么多活儿。”
佐菲从希卡利平静如水并且相当精致的脸上看到几缕渗出的杀气。
“我们改,我们改。”佐菲看准时机,终于见缝插针的挤进一句话。
有脾气的技术局领导依旧岿然不动。
“我回去就教训他们,一定不准有下次。”
领导慢悠悠的端起咖啡,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把泰罗抓来做苦力——”
“还有艾斯——”
希卡利久违的抬起头。
屡遭拒绝的佐菲立刻从那双眯起的眼中看到了些许希望,但也似乎在瞬间读懂了什么,后背随即一阵发凉。
希卡利看着幼驯染面部肌肉微妙的细节变化,微微点头,默声肯定了幼驯染的猜测。
佐菲错愕的指向自己,“我?”
“如果再有下次,就要麻烦警备队总部支队队长的佐菲你,亲自到技术局和大家一起,来体验体验基层生活了。”
佐菲看着眼前毫不知情且专注打闹的两位幼弟,苦涩又无奈的笑笑。
果然,人间险恶啊。
“诶哥哥哥,你知道吗,赛文上次还偷偷带安奴用这个设备拍照来着。”
泰罗撅撅嘴,告起哥哥的黑状。
屋里的佐菲闻言一怔。
“”我…”赛文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耳根瞬间红了个彻底。
佐菲抬头看向赛文,可反应过来以后又突然觉得奇怪。
他好像并没有生赛文“滥用职权”的气。
一点都没有。
他看着面前正因为害羞而微微埋头的赛文,不知怎么,心里忽的软了许多。
像泡在罐子里等待开春享用的酒酿,积攒了一整个冬天的香甜四溢。
佐菲永远记得赛文刚来到这个家时,那副冷冷的样子。那双刚哭过的眼睛朦朦胧胧,看不到一点光亮。佐菲那时年纪不大,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强撑精神站在大人身后,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既心疼又无奈。
“说说,怎么回事。”佐菲饶有兴致的探过身,笑眯眯的八卦。连泰罗都一个小跳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苦难不堪的生命里终于难得一见的绽放出花来。
“我们就…突然想照一张,留个纪念。”
“我总出任务,没办法常回家。”
“技术局…不也是刚翻新了这台设备吗,听说还能保留声纹信息呢。”
赛文的声音越来越小。
提议拍照的确实是自己,却也做好了保密工作,他还特意提醒安奴让她千万别告诉泰罗。
“不过你放心,照片在安奴那里随身带着,不会有不良影响,我——"
赛文原本还想再解释几句什么,却被佐菲抬手打断了,“没事没事。”
“说起来你们刚结婚不久,最近队里忙,假都还没来得及给你批呢。”佐菲自责,连声音都跟着颤巍巍的。
“没事没事,我没关系的,她…也是。”赛文还是第一次见佐菲这个反应,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他自己都快忘了那张假条了。
从小到大,赛文就只和父母有过唯一的一张合影。
小男孩被父母抱在中间,任凭爱与温暖肆意包裹自己。三人望向镜头,映出对方的影子。稚嫩的心灵许下愿望,希望身边永远存在爱。
神明没有回应他的祈求。
后来,那张仅存的合影跟着他的父母一起,被连绵不断的战火烧去了。
在赛文的世界里,这种东西已经丧失太久了。
而今,那条干枯的河床终于又一次重新迎来潺潺溪水。
那时,她是他的世界里,仅存的光。
可惜命运读不懂爱意,相识相知,最终遗憾收尾。
彼时,等离子的光正透过云层,唤醒梦中的子民。
赛罗今天特意起了大早,只为了能避开人流,安安静静的去银十字做一个他拖延了很久的身体检查。他很兴奋,一路欢脱小跑。
听说赛文在那里等他。
银十字离家不算太远。
街上零散的存在几名路人,大多是周边小铺的营业者,再者就是例行晨起巡逻的一小队巡逻卫兵。赛罗选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虽然远了些,但风景不错。花花草草,装点非常。
属于银十字独一无二醒目的大字终于在赛罗眼前出现,渐渐清晰。
他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门口,却在踏进大门的前一秒迟疑的顿下脚步。
一路上他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飞来见到赛文。可现在已然到了门口,他却犹豫了。
赛罗有些紧张,难以言喻的紧张。
自前不久那次漫长的拥抱过后,父子两个似乎就没有怎么单独相处过了。赛文总是在东奔西跑的忙些什么,可他不愿说,赛罗也就懂事的不问了。
赛罗深吸一口气。
“赛罗?”
那一大口气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突然出现的赛文吓的卡在气管里。
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空气定格在这一瞬,赛文的表情也逐渐由惊喜转变成困惑:“你怎么…来这么早?”赛文抬头看向门口的十字钟,“才七点钟不到。”
“啊是吗,我没看表,睡醒了就…来找你了。”赛罗低头踢着脚下一小块松动的瓷砖,两只手不知所措的背在身后。
赛文闻言愣了片刻,忽然有些想笑。
心底泛起的阵阵涟漪,温柔的海,最终暴露在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上。
“是不是因为想着急来见我?”
赛文踱步走去,如此直接的表达让赛罗几乎想要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年轻的小战士羞红了脸,一下一下捋着自己头上两处直愣愣的小犄角。
赛文实在没忍住,一抬手就上去揉了揉自己害羞的儿子那张软塌塌的小脸儿。
赛罗现在反倒是十分庆幸自己早起出门的这个决定。
“您都快忘了家里还有个儿子呢吧…”赛罗悄声细语的抱怨到。
前者面色不动,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没怎么改变,甚至还贴心的为赛罗拉下来脑袋上一双胡乱摩挲的爪子。那两道冰斧已经足够锋利了,稍不留意就会被划伤出难以愈合的伤口。
“没忘没忘,怎么可能忘。”
“来,给你看个东西。”
赛罗抬起脑袋,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赛文伸进口袋的左手,滑稽的就好像一个乖乖听话以后,等待父母奖励糖果的小朋友。
只是糖果变成了一个小袋子,还是个装了张照片的透明袋子。
照片被小心翼翼的交出,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油墨味。
年轻的男孩环抱住挚爱纤细的腰身,身旁的女孩正甜甜的笑着,空出的左手还在胸前比出“耶”的手势。背景是警备局的空中花园,只是看起来不像现在那么完善。
“那段时间,希卡利刚刚得了地球的植物样本,正打算拿当时警备队闲置的天台试水呢。”赛文说罢,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你母亲当时…很期待那个花园来着。”
赛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照片里女孩的眼睛。
“这张照片一直被她随身带着,所以走的时候…也就一起被带走了。”
“恰巧希卡利最近翻修改造,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当时的影像数据重新印刷出来。”
“你看——”
“你还是很像她的。”
母亲。
赛罗将手指缓缓抚在照片中女孩年轻的脸上。
一滴泪不知怎的静声滑落。
还好,没有落在照片上。
“母亲。”
小小的手掌被紧紧攥住,记忆里的母亲正附身抵着他的额头,一串风铃沙沙作响,在梦中传唱着那首送他入梦的歌。
"宝贝——"
"妈妈会在风里——永远永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