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日子里,阳光普照大地,照亮了无数人回家的归途。
细算起时日来,大概已经到了深冬,身旁成片的树木已经变得“单薄”,没了叶子的掩盖,只得露出自己本来的枯瘦模样。
微风轻柔的拂去了石碑上岁月带来的灰尘,生怕会吵醒里面静静安睡着的人们。
男人手中一束含苞待放的鲜花被周围暗色的砖石衬托出斑斓的色彩。
他很小心的将花束放在了其中一处石碑的下方,又细致地擦拭着中央那张已经有些略微泛黄的照片,而后,还不忘将一旁的枯枝败叶清扫一番。
“今天,你肯定很想儿子吧。”
眼中浮现出罕见的温情,他温柔的望着中央那个笑的极为灿烂的女人,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抬上前摩挲着她的脸颊,即便只是相片。
“爸爸~”
后背突增的重量让赛文猛的向前一倾,不过好在被他手疾眼快的接住了。
赛文一笑,伸手揉了揉赛罗的脑袋,翻身将他抱到怀里,示意他看看面前的照片。
怀中的小赛罗一看到照片上的女人,便“咿咿呀呀”的笑出了声,嘴里不停念叨着“妈妈”两个字,一双小手也在空中不断挥舞着。那是只有他这个年纪才拥有的,一种天真无邪的笑容。
母亲走的时候,赛罗才不过一百岁的年纪,小小的他对母亲的记忆微乎其微。可有趣的是,赛罗似乎对这个并没有怎么“见过面”的母亲并不陌生,相反,却格外亲近。就像母亲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一样,怀里的温度,动听的歌谣,似乎从未离开过自己。
他知道那是母亲,是妈妈,是带给自己生命的人。
母子间的纽带即使穿越银河、相隔万里,也依然能护送彼此到达彼岸。
“是不是想妈妈了?”
赛文捏捏儿子的小脸儿,心里是说不出的心酸。赛罗闻声,脑袋一个劲儿的猛点,滑稽的小模样到是把赛文逗笑了。
这本该是他最幸福的一天。
那天,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小的生命,第一次体会到来自家庭的责任感,第一次感受到被血亲的依赖,第一次成为父亲。
初生的小团子在“新手父亲”的怀里并不老实,哭闹不止。那时赛文的心里复杂的很,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成为一位好父亲。
心中的思绪乱成一团,但终究抵不过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期待。
他迟疑的抬起手,缓缓的伸向怀中哭闹的婴儿。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孩子子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眼角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泪。幼童歪头望着父亲的举动,眼中似乎有繁星似的一闪一闪。
同样是稚嫩的童音和咿呀不断的笑声,小团子好奇的伸出小手,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回握住了赛文停在半空的食指。
他真小,一整只小手也只能握住自己的一根手指而已。
一转眼,似乎离那天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一猜就知道你在这里。”
赛文闻声转过头,面前两个高大的身影随即映入眼帘。佐菲已经站在那里观望许久了,旁边的希卡利依旧带着礼貌性的笑容,只是大概因为赛罗在的缘故,一向严肃的希卡利也难得温柔了几分。
“小家伙,过来。”
希卡利俯下身,朝着赛文怀中的小赛罗友好的招了招手。
赛罗从父亲的怀里爬出来,一路小跑,小小的身子直接扑在了希卡利怀里,而后还不忘在人的怀里使劲的蹭了蹭。希卡利轻手点了下赛罗的鼻尖,闹得人有些发痒。他伸手将赛罗抱起,眼里尽是疼爱。
“今天是赛罗的生日,想要什么呢?”
“希卡利,小心这小家伙狮子大开口啊。”
赛文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边走边打趣到。
“只要赛罗喜欢,叔叔可以把星星摘给你。”
直到后来赛罗长大了,也还是不忍心称呼希卡利为“叔叔”,他看起来总是比同龄的佐菲年轻许多,当然,他是从来不敢在佐菲面前说起这回事的。
话止,希卡利便腾出一只手,变魔术似的一翻,手中便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颗小小的玻璃球。
那个小球很特别,肉眼可见的泛着一圈圈的白光,透过外壳,依稀可以里面类似“大海”一样的景象,海浪拍打着沙石,都在这一颗小小的玻璃球里展现着。
赛罗惊喜的接过礼物,眼神一刻不离这个特别的小球。
“谢谢哥哥~”
“是叔叔。”希卡利抬手捏了下赛罗的鼻子,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算了吧,你看起来可比那小子年轻的多。”佐菲冲着赛文的方向伸了伸脑袋,双手很自然的放在了腰部。
赛文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墓碑上的照片,嘴里不易察觉的小声嘀咕着什么。
“赛罗啊,生日,有什么愿望吗?”
佐菲将语气放轻,笑着看向希卡利怀里的小团子。
“我希望..以后能和爸爸一样,成为一个英雄,一个战士,保护爸爸和叔叔们。”
赛文听后,虽然心里自豪,但也不免的有些担忧,毕竟他是不想让儿子走自己的老路的,这意味着他将要经历生死离别,岁月无情。
孩子们的初心总是干净的,他们不需要顾忌任何繁杂的琐事,只一心想要守护自己爱的人们。
岁月将四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那天纷飞的初雪还没有完全融化,雪水从房檐上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如风铃般悦耳。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那束充满爱意的鲜花正在缓缓的绽放着,为伤感的土地上增添了些许安慰,也慰藉着人们伤感的心。
儿时记忆中那个放荡不羁的叛逆男孩已经长成了如今从容自如的翩翩少年,回首往年,我们也在年华岁月中悄悄长大了。
“谢谢你,为我们留下了儿子,这是最特别的礼物,也是最好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