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若梦 (一)

昙花一现，蜉蝣朝生暮死，都有过去美的一刻。人的一生，相对万物的永恒来说，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

民国四年冬(1915年)，名满皖地的段家大小姐香消玉殒了！谁都不会想到，上个月还在皖南这个地界大胆发文抨击北洋政府是虚伪的恶魔的人，不过是被父亲罚跪一晚的人儿，不过半月有余，就这么没了……

“叮当叮当叮当”“糖吵板栗，热乎乎的糖炒板栗”“馄饨馄饨，鲜香馄饨”

……街上的人流，有急促的，有悠闲……的

“号外号外，段氏千金意外去世，绝世名媛香消玉殒”“号外……”“……”

“什么，段小姐死了?”

“不会吧！”

“不是说感染风寒吗？怎么突然就没了?”

“……”

随着卖报小童的声音响起，不一会报纸就被卖光了。

段家

此时，段家已经把灵堂架起来了，肃穆苍白，入眼凄凉。

段老爷下车，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段府这块牌匾，原先已经挂的红绸已经摘下。现在挂着的，却是女儿的白绸……

段老爷一踉跄，差点就摔了，幸好来迎接的老管家的旁边的小斯手疾眼快扶住了。

老管家(－英叔)红着眼匡扶住老爷，“老爷，请节哀，大小姐去了，你要保重身体。”说着也是偷偷抹抹眼泪。

段老爷(段祺瑞)听了这话，原本就难受的心，就更难过了。

抓住老管家的手，平复了一下情绪，沙哑问到，“夫人呢，夫人还好吧！”

深知夫人的脾性的段老爷在缓过后，不忍心直接问女儿临走前的情况，怕自己受不住，转而问起夫人，就怕夫人过度伤心，心悸复发。

“太太很难过，太太一直念叨大小姐，大少爷怕夫人情绪崩溃，便让太太回房休息。哎，太太哪肯啊，最后还是太太哭晕了才被大少爷叫人扶回去。”

“大少爷说，老爷回来了，去见大小姐最后一面吧！今夜摆堂，明日就要……就要”说着，英叔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英叔站在府门前，看着老爷脚步虚晃地走进去，看这样，他知道老爷现在很难受，比他还伤心。可是啊，老爷是一家之主，更是不能让外面那些人看到，再借机对付段家。

段祺瑞一步一步走进这个十几年前置办的院子，耳边响起女儿稚嫩的话。

“我的爹爹，我们买这个大房子好不好?”一手搂着爹爹的脖子，一手指着这院子撒娇道。

“囡囡，你喜欢这里嘛？”

“嗯嗯，囡囡喜欢这里。爹爹不是也喜欢这里吗？”

“嗯，爹爹的囡囡说的对，爹爹也喜欢这里。那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好不好啊，囡囡。”

“嗯嗯，既然爹爹喜欢这里，囡囡就依了爹爹吧！我的爹爹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要做大司令的大官，我要给爹爹面子，爹爹，囡囡乖不乖?”

一脸是爹爹既然你喜欢的，我就勉强接受的样子惹得段祺瑞一脸无奈，鬼丫头古灵精怪的，一看这求表扬的模样就知道有要求。

哎，真是可爱的紧啊。

看见爹爹忍住要笑不敢笑的模样，真是气着她了。

“哼，爹爹坏，不准笑，再笑，我就不理爹爹了”哼，把脸一扭，一副我生气了，快哄哄我的样子。

看到这个样子，就有心逗一逗。

“哎，好吧！既然妞妞不开心了，看来不喜欢这里啊。那还是到别处看看吧。”看着女儿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低低的笑了。

怀里的囡囡感觉到爹爹笑的胸膛一颤一颤的，哼，一扭一扭的就要下去，一副不要爹爹抱的样子。

“估计妞妞也不喜欢吃爹爹点心了，还是全拿给夫人吧！”说着，抱着小囡囡就准备离开。

跟在二人身边的副官看到这一幕，又看到大小姐慌张的要哭了。

这看爹爹要离开的模样，求助的看向爹爹的副官：张叔叔，你快劝劝爹爹，拜托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拜托模样。

把张副官都要笑了，摇了摇头，我也没办法。还是忍不住笑了。

“不行，点心都是我的，娘亲已经有了一份了，不准吃我的点心，我的糖葫芦。”

看着爹爹脚步不停的往外走，都不停的。就急了，就连张叔叔来牵她的手都不要了。

急急的跑上去牵住爹爹的大手，拽的不让他走。

感觉到宝女儿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暖暖的，本就刻意慢步的他，放下了脚步。

看到爹爹不走了，立马用头拱了拱爹爹的手，“爹～爹，爹～爹，不要生气嘛！囡囡最喜欢爹爹了，爹爹乖。”

看着女儿软萌的样子，摸了摸头，他哪会真生女儿的气，这是他的心头肉，眼珠子。

抱起女儿，“爹爹没生气，走，囡囡，我们爷俩去广元斋买点心，好不好。”

“嗯嗯，爹爹，好好好。那我们快走吧。不然板栗糕就没有了，娘亲也爱吃那个。”“走喽，买糕点去喽！”

“爹爹，走快点。”

“好，我们快点”

“张栎，开车吧！广元斋”

……

女儿的房间，还是没有变化，一如生前的模样。可是，没有了生气，先前的粉色挂帘，换成了缟素。

“爹爹，你回来了！给我带了什么礼物?不喜欢女儿不要哦！嘻嘻”女儿的笑声犹在耳边，可……如今，物是人非。

一幕一幕，段祺瑞终是崩溃了，女儿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叫他不崩溃。

“囡囡，囡囡……”

门外的段云恒，要出口的话，敲门的手，听到父亲的哭声，手紧紧的握住……“段锦赫，抢我的名字，你还要我给办丧礼，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这样，，，”

……街上

“哎，你说，这段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就这么去了，她大哥才成亲半月，喜事没过，人就没了。”

“我听说，段大小姐也是有什么娃娃亲，这下估计也不成了。”

“哎，谁说不是。都说这段大小姐才华横溢、貌美倾城。红颜薄命，说的就是这样吧！”

……满城人都知道，段小姐红颜薄命，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