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使与恶魔

真的，是他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我在办公室里盯着小黑板，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我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为什么我还是不揭穿他呢？

　　我是在害怕吗？

　　害怕凶手真的是他，害怕自己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吗？

　　我总觉得，他好像是故意漏出马脚让我察觉到。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本来局里就已经动荡不安，狗仔队无时无刻都在钻我们警局的空。上面为了压下质疑警察的新闻和摇言都不知道费了多大功夫，王局长也已经忙的焦头烂额。

　　真的，要现在拆穿他吗？

　　不过，若是真的拆穿了他，明天的头条可就是：震惊！警察互相残杀！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妈的，这时候还开玩笑逗自己笑啊？顾渊你是傻了吗？

　　“阿渊，有时候生活就是冒险，如果你不去冒险的话，有时候可就迟了，所以啊，放手一搏吧……”

　　耳边又响起那熟悉的声音，竟然让我的内心平静了一些。

　　鲸落……

　　我笑了笑，你怎么总是在我正苦恼的时候来帮助我啊？可我连你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说，我会想起来你是谁吗？

　　我睁开了眼睛，不再胡思乱想。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以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与他一番谈话之后，我便离开办公室。

　　我靠着老纪死前面对着的那面墙，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为什么紧张呢？我也不知道。可能，我还是不愿接受这真相吧。

　　档案室里弥漫着淡淡的书墨味，空气因为我的紧张而变得凝重。当我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我的呼吸开始变的有些急促。在这安静的空间内，我急促的呼吸声听的清楚无比。

　　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停在了档案室的门前。我通过一排排书架中的空隙，紧紧盯着那扇门。

　　“咔”门被打开了。我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顾渊？”他进来了，听声音，他还把门给锁上了，果然，他知道了。

　　我低下头来，看着地面，听着他的脚步声在这气氛凝重的空间里响起。

　　他正往老纪死的地方，也就是我所在的地方走来。“啊，你在这啊，怎么了？案件有进展啦？”他停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抬起了头，面对着这熟悉的面孔，我的内心竟然动摇了，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有啊，我知道凶手是怎么杀害老纪的了。”我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和平常一样。

　　“哦，是吗？讲来听听。”

　　“好。”我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凶手事先从这个排气扇中观察档案室，然后在这个角落选个最好的位置来安放硫酸。然后当天下午便通知老纪档案室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或者是其他理由，让他自己把门给反锁了。”

　　“老纪走进去的时候，排气扇是没有开的，凶手就是趁这个时候通过排气扇的空隙往硫酸中投放氰化钾，氰化钾与酸接触能放出剧毒气体氰化氢。老赵又有哮喘，当他闻到这种气体的时候，也就是他走到这个角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缓缓地走向他，我们就这样四目相视。在他的眼里，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老纪感觉到呼吸困难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凶手，那是让他感觉到惊讶而恐惧的人。”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的紧张已经散去，取之而代的是平静。“我说完了。”

　　“嗯，看来凶手早就计划好了，”他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那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你为什么不问我凶手是怎么把氰化钾投进去的吗？”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呃，为什么要在这里谈案件呢？”他在回避我的话题。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怎么就那么难说出口呢？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弹弓。”

　　我看见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我不再看着他的眼睛，此时我的内心很平静，我知道，我接受这个事实了。

　　“老张，你为什么要杀老纪？为什么故意露出马脚给我？你和白舒臣他们是什么关系？”我淡淡的吐出这些字，像一个复读机一样。

　　老张听完我的话，平时让人感觉到亲切的他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感到冷酷的气息。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不说话，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和蔼，只有冷酷。

　　“顾渊，你知道什么是天使？什么是恶魔吗？”他开口了，用的不是平常那种让人感到亲切的语调，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天使就是一生下来一心想为别人做好事的人，可你知道吗？恶魔是天使变成的。”

　　他笑了，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这个笑，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天使也好，恶魔也罢，反正最后，谁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在背后捅你一刀。”

　　“那你想要的利益是什么？”

　　“顾渊，你问错了，你应该问‘老纪的想要的利益是什么’。”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哼，顾渊，你有尝试过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的滋味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噢，等等，你想起鲸落是谁了吗？”

　　他认识于鲸落！我瞪大双眼看着他。“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看来还是想起了一些啊，我来帮助你一下。”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问你一个问题，背叛鲸落的感受，爽吗？”

　　我一脸惊讶地扭过头来看着他，什么意思？

　　突然，脑海里挤进一些陌生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