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26

洞察到对方的心思，雍正有几分索然无味，又觉得可以逗弄逗弄，“你几岁了？”

“奴婢十七……”采星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朵尖儿都红了起来。

少女羞怯的模样倒让雍正生起了些许兴趣，他像是招呼小猫小狗似的弯了弯手指。采星舔了舔唇，红着脸上前。

腰间摇摆的香囊不免引起雍正的注意，他淡淡扫了一眼，“你这香囊是你主子赏你的吧？”

“是。”采星摸不准他这时提起沈眉庄是何意，顿了顿，伸手抚过香囊，状似感叹道：“奴婢不配用这么好的料子……”

两人距离离得近了，雍正隐隐闻见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和沈眉庄身上的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甜滋滋的像是果子里掺了花香，又添了些蜜似的。闻着令他放松，又有些意动。

他看得清少女脸上的渴·望，也看得清她心中的算计。但是这些小把戏太浅显，反倒让雍正觉得放心。少女想要的东西，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雍正不知何时起又捏上了他的翡翠佛珠，轻贴着采星的脸，“朕可以给你好料子，不过你得更用心些。”

待沈眉庄踩着花盆底进殿时，便看着自己最为信任的侍女跪坐在自己的丈夫身前。她气得眼前发黑几乎站不住脚，可耳边啧啧水声却追着她不放，时刻提醒着她眼前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勾当。

听见有人进来，采星下意识想要回头。然正当关键时候雍正怎会令她如意，原本拨弄着佛珠的右手毫不留情地将她往下按。采星几近窒息，却不敢表露，只是眼角渗出的泪珠可见她的难熬。

解决完雍正面无表情地抬手拨开她，徒留采星止不住地呛咳。

“你的侍女有些意思。”雍正将衣摆整理好，见沈眉庄面色不佳给了一个台阶，“朕打算让她做个官女子，这样白日还能在你宫里侍奉你。”

沈眉庄却没有如他所想读懂他的“苦心”，眉眼冷冽，“那臣妾还要感念圣恩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雍正脸色微微有些沉闷。

他不过是让宫婢伺候了一下自己，甚至因着她在，未曾今日就宠幸婢女，他自觉自己已然顾念了她许多。

宫里的宫女，哪一个不是他的女人。他想宠幸谁，难道还要看一个贵人脸色？

“是，皇上雨露均沾，自是子嗣绵延，是大清之福。臣妾的侍女有如此大幸，臣妾亦是深感喜兴。”沈眉庄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与恶心，福了福身，一字一句道，“既如此，臣妾今日身子不适，皇上让采星妹妹侍寝便是。采星妹妹夜里侍奉皇上，怕是没得精力再来臣妾的存菊堂了，臣妾也受不起。臣妾告退。”

雍正此时的气势深沉迫人得连一旁的采星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沈眉庄却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

他盯着沈眉庄离开的身影，手里的佛珠不时发出“哒哒”的声响，“既是你原主子的好意，还不谢旨？”

“奴婢谢贵人！”采星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嘴角挂着点点白·浊，动作却极快地磕头谢恩。

雍正目光扫向趴在地上的人，往身后的团龙垫子上靠了靠，缓缓闭上眼，“继续。”

……

昨夜发生的事儿，今日便发了酵。

景仁宫里，华妃难得早早就来了，谁都知道她是专门为了看沈眉庄笑话来的。

丽嫔坐在华妃的下首，两人一丘之貉，对于甄嬛、沈眉庄之流实打实的厌烦。

她扭头看向沈眉庄，刻薄的神色将她不逊于华妃的美貌足足削弱了三四分，“也不知沈贵人是哪里不好，还是有什么隐疾？怎的皇上宁愿看上一个卑贱的宫女，都不愿宠幸沈贵人呢？沈贵人，你说说，咱们大家姐妹一场，说不准还能帮帮忙！”

华妃“噗嗤”就笑出声，等笑够了又佯装打圆场，“丽嫔，这话就过了。沈贵人可是正儿八经选秀进来的，若是有什么隐疾还得了？那可是欺君之罪。本宫瞧着皇上也就是图新鲜，沈妹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不就是个丫鬟吗？皇上喜欢，沈妹妹让一让就是了。”

她话说得大度，可字字句句都往沈眉庄心尖儿上戳。

后宫的嫔妃里，有哪一个能对皇上的宠爱视而不见，能真的心甘情愿让出去？最做不到的就是她年世兰，今日却是好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

“华妃娘娘大度！臣妾见娘娘身后的颂芝姑姑就难掩姿色。不过娘娘心胸宽阔，想来皇上要人时，娘娘定会欣然同意，为子嗣考虑。”

沈眉庄的心算是死了，若非嫔妃自戕是大罪怕牵连了家人，经历这番羞辱她未必还苟活于人世。她性子本就刚烈，如今更是不怕年世兰她们。沈家不是京官，年家想下手并不容易。

听了她这一番话，年世兰忍不住回头狠狠剜了眼颂芝，又愤愤瞪向沈眉庄，“你！”

“皇上看中娘娘，眼里哪还装得下别人。”见年世兰脸色缓了缓，安陵容又朝向沈眉庄，“华妃娘娘为着子嗣考虑又担忧沈贵人，这才多问了一句，沈贵人别生气。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位官女子侍寝后，今日应当来跪拜皇后和诸位姐姐才是。怎的临近点了还未来？总不会是要咱们等她吧？”

齐妃脑子一根筋儿，一下就被安陵容的声东击西给带偏了，“不过是爬床的狐媚子，还让本宫等她！本宫定要回禀皇后娘娘，给她立立规矩！”

两人都是妃位，齐妃说话了，为了彰显身份和协管六宫的权力，年世兰自然也忍不住开口，“本宫奉旨协理六宫，这要真是个没规矩的狐媚子，本宫自是会好好教教她！”她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可见心里也是带着怨气的。

然而直到连皇后都坐上了主位，采星依旧不知所踪。

“剪秋，你去看看。”宜修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面上只是虚掩着一层浅浅的善意。

“是。”

剪秋去得快，来得也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匆匆赶了回来。

她的脸色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一进门就直奔宜修，俯身轻声说了些什么。

安陵容借着坐在最后有众人遮掩，一直细细观察着她们的神色。她见着宜修的脸色先是一顿，愤恨中又有些难堪。随后瞥了眼台下的莺莺燕燕，硬生生将这一切都咽了下去，又戴回了贤良淑德的脸谱。

“今日卫官女子应当是来不了了。”宜修扬起笑，半是无奈半是欣喜。

齐妃是皇后一派的，立刻附和道：“为何？她也太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被她这么一说，宜修都忍不住哽了下，好在不过眨眼间就消化了，“皇上宠爱卫官女子，昨夜闹腾了许久，今日卫官女子身子不适，应当是来不了了。皇上这般疼爱，卫官女子怕是很快就能怀上皇嗣。本宫真是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