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或许。"
许墨"我有些嫉妒那个世界线的我了。"
连拉着我的手在许墨看到我下垂的嘴角的时候都有些微微发凉。
他缓缓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我摇了摇头,嘴上胡说八道口是心非说了些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许墨说的话也没几句真话了。
要么敷衍,要么隐瞒,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口是心非。
我"你不用多想,真没什么。"
许墨"我应该告诉过你的,你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阿漾。"
他没等我说完便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这一次,我没办法躲在后座逃避他的掌心,只能怔怔地面对他那张有些削瘦的脸颊。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直至我的内心深处,那些我不再愿意向他提起的过去。
我"你这样不公平。"
我发觉自己有点委屈,是小孩子怎么都斗不赢大人的挫败,是屡战屡败之后的气急败坏。
看不透对方的只有我,蒙在鼓里的只有我。
我大概从来就没有看清过面前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却对我了如指掌。
等我察觉到这一切的时候可悲地发现我除了委屈,再无其它宣泄情绪的方法。
我连对他生气都要患得患失地分析后果,听他的每一句话都要考虑考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突然有些累了。
想着三天前莽撞地和许墨结婚是不是错了。
我叹了口气,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原因,有些发抖。
算了,陈书漾。
算了。
许墨"既然觉得自己很委屈,那你为什么不能把你想的都告诉我?"
他的手转而托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只能看向他的眼睛。
声线里有一股淡淡的冷冽。
许墨"既然生气为什么总是选择隐瞒?"
如此咄咄逼人的许墨像极了曾经在记者会上跟我辩论的许墨。
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我曾经死不服输的状态差点又被许墨激得爆发出来。
可下一秒我脑子里出现的,却是许墨与我决裂后的漠然薄凉。
于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彻底败败得心服口服,败得一塌糊涂。
我想这是我在许墨恢复记忆之后,第一次如此坦然地看着他。
我"这样下去,只会让我更依赖你。"
我"我想错了,还是离婚吧。"
我"我放你走,许墨。"
我觉得我脑子是真的抽了,这才刚结婚没多久就又要离婚。
这世上也没有比我陈书漾更无理取闹的人了,其实我也不想的。
可我就是看不得我先生这把内疚当作喜欢去和我结婚的样子,好像关心我就是他的义务。
如我所见他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一下。
我"更何况许墨,我没办法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我认命般地说着自己的无奈。
他的表情同样无奈。
许墨"看来是我在你这里透支了信用额度。"
我"所以我现在学会独立还不晚。"
我一副没了他我照样潇洒过日子的表情。
许墨"你如今用不着去学习这样的独立,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已经结束了。"
许墨"你可以尝试依靠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好像针扎在我身上似的,我开玩笑地说着。
我"你的这些话,我能相信多少?"
这下轮到许墨不说话了。
我笑了起来,觉得我俩的这些对话本身就是悖论。
我永远不知道许墨下一句话到底是真是假,而他现在让我去依靠他。
我应该怎么选择?
我"刚才我突然想起来,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过。"
我"你会为了人类的发展,牺牲重要的人吗?"
他的眸子突然垂了下来,神色中带着的是我有些看不懂的情绪,复杂且犹豫。
我耸了耸肩,颇有些无所谓。
我"没关系,不管你怎么回答现在都与我无关了。"
迟早都是要离婚的。
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从头到尾许墨你也没表现过你的立场不是么?
他神色定了定,对我摇摇头。
许墨"我如果告诉你我不会,你相信我吗?"
我"我能相信你么?"
这个问题又被我提了出来,他苦笑了一声,看起来比我还要苦恼。
我抿了抿唇。
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一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记得。"
曾经在坠落的梦境里,绝境边缘拉住我的人,捂着我的眼睛。
告诉了我现在所有问题的答案,声音低柔地让我活下去。
他把一切生的希望全部留给我,独自踏入深渊。
那一切一切许墨真心对我的梦境,真的如同梦境一般,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事到如今,我只记得我曾经被自家先生骗得像缺了一半脑子。
后来想想还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真像个煞笔一样在这儿和自己老公对峙。
还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一点脑子也没有。
想着自己根本就不是被自家先生骗得缺了一半脑子,压根儿就是没有脑子。
许墨"我现在需要的是陈书漾,并非Queen。"
许墨"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再试着相信我一次。"
许墨"最后一次。"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见许墨用近乎祈求的语气。
我胸口有点哽,还有点闷好像堵着气似的。
会撒娇智商高心机深了不起啊?不就是我想骗你骗不了吗?
那你以后再骗我,我怎么办?
这句话我没问出来,只是垂了垂眸子,低着头把话吞回了肚子。
还好我没问出那么愚蠢的问题。
就算他真的骗了我,我又能干什么呢?我顿了顿,释然地笑了笑。
我"算了吧,许墨。"
我右手拂上车门作势要打开。
我"离婚协议书我会发一份到你的邮件上的,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鬼知道我说出这句话和打开车门装作潇洒离开的时候有多难受。
感觉就好像是许墨那大猪蹄子这次没有掐我的脖儿,倒是拿出他干净的手术刀硬生生挖出了我的心脏。
这么说好像有点恶心。
不过就是这样,虽然到底算是我自己下狠心作的,哭着也要忍受这份疼痛啊。
这个场景就好像那晚我背对着他睡去时一样,我没有回头。
没有看见他在我离开之后想追上去但是被那份小心翼翼打败。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没有脑子的自己和世界线收束之后一点儿都不强势的许墨。
曾经的回忆已经碎成渣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