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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笔:林陌樱

衣冠丐帮日常练笔合集

题目:神明与月光

题记:

他掌心冰凉,我心火已熄,

今夜是烈火的狂欢,

浮华与欢笑,星辰奏响我的哀歌。

他的容颜流转三年。

恰逢雨季,唯我独坐长廊,

右手轻握三千年的漫长。

忱淡是我的白月光,然而,他又一次的死在了我的面前。

还是那一场我无法阻止的车祸。

我早已麻木,有些迟钝地摸了摸脸,发现脸上有几滴水,没有在意。

渐渐,水滴沾湿了我的衣裳,我才发现,原来下雨了,只好抬步走进近处的长亭中。

长亭内有几乎望不见尽头的走廊,我瘫坐其中,看着左手手心那几条永远好不了的伤疤,回想起以前。

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上有我的熟人,但这不是我所出生的世界位面。

右手手心的那条伤疤,是我的白月光,那个属于我的世界位面的忱淡给我留下的印记。

我一开始是生活在原本的位面中。

那时上高中的我,多多少少都听到别人说过自己的初恋,如同白月光般美好纯洁,我只是嗤之以鼻。

白月光这种比喻,还不如来形容神明,世界上哪个人能保持绝对的纯洁与美丽?

但到了大学,我开始后悔了。

我遇见了忱淡。

毫不过分地说,他满足了我心中那个完美恋人的所有要求,皮肤洁白如玉,身材也长得匀称,没有一点儿不足,做事不带一点儿拖泥带水。性格也很好相处,落落大方,不像高中一些叽叽喳喳的女生,因为交谈间一点儿小事就闹得全班皆知。

白月光这个词用在忱淡身上,不能再符合了。

渐渐地,我喜欢上了他,向他告白,但他一口回绝道:“对不起,简意,我只是把你当做普通朋友。”

我从小就是孤儿。

从能记起事开始,我就待在孤儿院里了。

孤儿院里的管教不算多严格,由于我也没有父母看管,性格从小就强硬,我还记得以前在孤儿院里,每次身后总有一帮小弟跟着我到处游走。

刻在骨子里的强硬让我接受不了这一现实,于是我反复地去询问他,他实在受不了了,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地对我说,“简意,我记得我早就拒绝过你了,而且我喜欢知书达礼的人,可以不要再缠着我了吗?”

我不信,我认为这是他为了拒绝我而编造的理由。

于是,我想起一句话,得不到的事物,不如失去。

之后,我得知忱淡谈了位外人称赞的谦谦君子,随后我找了人,把忱淡渣了。

忱淡一直没发现,最后还是那个君子先提出分手,他的白月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有些委屈地答应了。

我觉得这个时候主动出来示好总没有错,于是走到他身边,缓缓说道,“这人也不就这样了嘛,也没有必要怀念。”

忱淡只是红着眼瞪了我一下,然后快步离开了。

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初恋分手对忱淡的打击程度,只是一直在说那个君子的坏话,有的时候说得厉害了,他还抬起头瞪着我看,然后离我远远的。

很快,我知道,有人向忱淡表白了。

我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想着等白月光给那人回复后再揍一顿也不迟。

出乎我意料的是,忱淡答应了。

他竟然答应了?!

我趁课间十分钟时间,直接将人连拉带扯地带到远处的死角质问,“忱淡,你什么意思?!”

我当时的面目都应该有些狰狞,脸上的任何一处都在诉说着我无处可发泄的怒火。

白月光皱了皱眉,显然受不了我的脾气,“简意,那是我的私事,与你没有关系。”

“私事?”我气笑了,“忱淡,别人随便表个白你就答应了,那我盖个章,你是不是就得和我过一辈子了?”

白月光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后半句话的意思,刚想反驳前面,就被我摁住下巴,强迫式亲吻。

我终于尝到点儿他身上的味道,他整个人是清香的。

这是忱淡的初吻,是属于我的。

最后,忱淡一下子咬破了我的舌尖,血色沾染在唇上。

他的眼眶里满是快要流出的泪水,脸颊上的绯红很是诱人。

我也不顾着疼痛,随便抹了下嘴,顺便拦住要跑的人儿,直接说,“忱淡,你只要跟一个人在一起,我就找人渣了你。”

到最后,你还是得和我在一起。

忱淡边流泪边颤抖着声问我,那个君子是不是也被我逼走了,我帮人擦着泪,骄傲地回了句“没错,我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从那之后,我确实找了人渣了忱淡,但白月光却比以前还冷淡我,一看见我就跑,也顾不上那几支落在桌上的笔。

然后,我渐渐在他的宿舍门口躲他,他要么早点出去上课,要么就干脆不出宿舍,他的舍友或许知道了情况,也开始帮助忱淡拦着我。

“同学,忱淡都说过他不喜欢你了,你就赶紧走吧,不要耽误别人的生活了。”

当时的我也听不进去,反倒更积极地去他宿舍门口蹲着,就连楼下的宿管都要认识我了。

过了不久,有几道杂碎的声音落进我耳中,一听与忱淡有关,就偷听起来。

结果听见别人说,白月光在网上谈了个男朋友,我不顾三七二十一,通过空间点赞找到那个人,又让别人渣了忱淡。

这次又分手了,忱淡也没有来质问我,因为他已经清楚了,这肯定我干出来的事。

再后来,仅仅大学两年里,忱淡谈了无数位,也尽其所能地向我隐瞒,但都被我发现,最终造成忱淡与任何一位谈过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个月的。

在那个世界里的最后一面,是他主动来到我的宿舍,跌坐在地上哭着向我求情,“简意,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那时候的他已经崩溃了,晶莹的泪水如同断开的珍珠项链,一颗接着一颗向下掉。

忱淡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他去爱的人,因为到头来,谁都会抛弃自己,每一段感情似乎比那个强迫的吻还短。

我从床头拿过一包纸,细心帮忙擦拭他脸上的泪水,嘴上却回答,“不行,忱淡,你只能是我的,别人不配拥有你。”

这才是心目中的白月光,完美无缺。

被我拒绝了的忱淡瞬间反应激烈起来,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小刀,绝望中又带着一丝疯癫,“简意,我们不可能!既然你拒绝……那让我走!让我走好不好?!”

我没有想到他突然拿出了刀,说完话就要朝自己的心脏捅去。

我连忙想要用手拦住,结果被对方锋利的刀刃在左手掌心划出几道血色深痕。

没顾上伤痛,我着急地喊道,“忱淡!你冷静下来!放下手中的刀!”

刀尖已经对准了他的左胸口,他跟看笑话似的看着我,“简意,你让我放下刀我就放下?凭什么我任何事都要听你的,啊?!”

随后,毫不犹豫地刺入左胸膛中的心脏,伴着眼中的绝望与暗淡,“砰”地一声倒地。

然后,没有几秒,我就带着记忆中躺倒在血泊里的白月光进入了世界的另一个位面,也就是现在这个位面。

刚进入这里的我,是从自己宿舍的床上醒来的。

迷迷糊糊之际,我突然想起在我的宿舍里,忱淡当着我的面自杀了,满身鲜血躺倒在洁白的地板上。

我猛地坐起来望向眼前的地板,却没有看见一点儿血迹与忱淡的身体。而这时,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正好从床上下来,收拾好下节课书本,走之前还顺便向我打了个招呼,“简哥,才醒啊,马上还有节课快要开始了。”

我看见他手上那些的课本不属于大二的教材,于是在他离开前问了句,“现在是大几?”

那位兄弟还疑惑地看着我,“这才刚大一开学不久啊,简哥,你是不是睡觉睡懵了。”

……还真可能是的。

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我只能尴尬地摆了摆手,意思是没有事儿了。

对于现在的情况,我还是有些懵,但不管怎么说,上课迟到也不是件好事。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课表,正要拿起对应课程的书本时,左手的刺痛让我连忙扔下手中的书。

摊开左手掌心,两道不深不浅的刀疤印在那儿,我突然想起,在那把刀刺入他心脏之前,我还伸手拦了一下,因此受伤。

两道伤口形成的图案好似一个叉,仿佛在和我说,忱淡的死,是真的。

我愣住了,但没多久又用右手拿起书本,随意套了件外套就从宿舍奔向教学楼。

突然,耳畔响起人声。

不,具体来说,声音的主人不算是人,而是监督世界万物生长的神明,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相信。

“简意,恭喜你来到世界的另一个位面。”

声音突然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以至于直接在走廊里吓了个一蹦跶。幸亏这时的走廊没有人,不然还能当作笑柄。

“谁在说话?”

但也由于我身边没有一个人,声音的出现让我瞬间提高警惕。

“我,也正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你又是谁?”

“就是每天看管你们生活的神明。”

我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作出的解释,也不惊慌了,更不急着赶路,嘲笑着说道,“呦,别装神弄鬼了,有什么话就站出来直接讲。”

当时的我怕这个神明只是某个人的恶趣味,也就没当真。同时,这个地方确实与我生活的地方时间不一样,担心被对方套路,我也就没有刻意地往时间上说。

“简意,我知道你的名字,一些事情信不信都随你,现在你来到这个位面,我只警告你几句话。”

“首先,在这里,你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同等重要的东西。”

“其次,在这里你认识的人死后可以反复重生,但每次死后,那个人都会失去记忆。”

“然后,你除了自杀,其他任何伤害都不会让你死亡。”

我听到这儿,随口问了句,“那我要是死了,还重生在这个世界?”

那多没意思,自杀还受罪。

“自杀后,你就会回到你原本所生活的世界位面。”

我撇了撇嘴,没说什么。那个世界的白月光已经自杀死了,我又是孤儿,就算回去了,又有什么盼头?

“最后,左手掌握命运,右手掌握时间。”

说完,声音就消失了,仿佛刚刚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只有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样。

算了,那个声音说的有些话也挺让人摸不着头脑,尤其是最后一句。

我下意识地看向手表,又想起这节课的开始时间。

糟了!刚刚耗费了五分钟跟那个莫名其妙的神明唠嗑,还剩一分钟不到就要开课了。

我没多少犹豫,既然来这了,相比自杀才能回去,还不如安心待在这儿上课,好歹……

最后半截话还没想完,我已经跑到了教室门口,猛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也刚刚进教室的忱淡被我突然开门吓到的表情。

我还有些接受不了白月光在我面前自杀的场景,这下又突然看见活生生的忱淡站在自己面前,一时愣住,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

原本被吓到的应该忱淡,但等他冷静下来一看,似乎更像是我被他吓到了。

“同学?”忱淡向我挥了挥手,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才回过神,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儿。

“站在这里干嘛呢,这才开学第一课就堵门口不让老师进?”

授课老师一推门进来就看见两个小伙子堵在门口,开玩笑地说了句。

阶梯教室的座位很多,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坐在了一起。

……其实是我死不要脸,看见忱淡坐的位置旁边正好有空位,就跟着坐了过去。

大一的第一节课我早就听过了,所以也不想记笔记,于是百无聊赖,看着坐在自己旁边认认真真记笔记的忱淡,我回想起在原本的世界时,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虽然现实中已经大三了,但第一次见面却不难回忆,好像……跟刚才的见面一样!

我想起来了。

那时的我也是因为睡觉睡过头了,导致急急忙忙奔向教室,结果也一样,遇见刚来的忱淡,同样愣住了。

那时的愣住是因为看见了个完全长在我审美上的男生,弯估计也是在那个时候。

手指突然被戳了几下,我才从回忆中醒过来,看见忱淡拿着手中的水笔问道,“同学,你不记笔记吗?老师已经讲一半了。”

“呀,”我装作遗憾地说道,“怎么办,刚刚不小心在想事情,都没听到。”

忱淡的软心肠我是相当了解,果然他犹豫一会儿说,“那同学,等我记完就借给你吧,之后还给我就好了。”

我温柔地笑着应答,“谢谢淡淡。”

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轻轻抚过他的手,将摊开的书合上,“你翻开书前我就看到了。”

第一节课上下来,我和他就亲近了不少,这个位面的淡淡和之前那个白月光是同一个人,没有错,性格,样貌与名字都完全一样,我内心瞬时涌上一腔热血,仿佛白月光还存在世界上,自杀的事情就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太了解忱淡了,甚至更了解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在原来那个世界里,我以为那个“择偶标准”只是借口,等到我后悔误解意思时,忱淡已经打骨子里讨厌我了,一切再也挽回不了。

这次来到这个位面,就是那个所谓自称神明给我的机会吗?

那行吧,就勉强接受那个神不神鬼不鬼的东西吧。

我了解忱淡喜欢什么样的人,于是渐渐地让自己向那方面发展,用了一年,将身上毛躁与强硬的性格改了过来,很快,我和白月光在一起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心底那永不平的一块儿被填满了。

我与白月光在大二谈的恋爱,剩下的两年大学时间安安稳稳地过去了,我和他都顺利毕了业,在外面找了个房子一起合租,我觉得一生这么过去也值得了。

想到这,躺在床上,搂着睡着的忱淡的我突然回忆起将近三年前与我对话的那个神明。

自从那次之后,它就再没有找过我。

我有些勉强地回想起当初它说的话,印象稍微深一些的就是我提出问题之后它的回话。

“……自杀后,你就会回到你原本所生活的世界位面。”

日子过得这么好,谁会愿意自杀回到之前那个世界?

而且第一句讲的是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我心里摇了摇头,将其抛之脑后,反正过一天是一天。我搂着怀里的人,很快沉入睡梦中。

我与忱淡在这个世界相爱的第三年快要到了,我特意在一处高级餐厅订了座位,还顺便从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寓意是热情与真挚的爱恋。

坐在玻璃窗旁,眺望着璀璨人间,却只盼来熟悉又陌生的报警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忱先生的家人吗?”

只来得及拿上还带有水露的玫瑰花赶往电话里所说的地点,内心的那根线在奔去的路上几乎要崩断。

直到到达目的地,手中的花束掉落在地,花瓣散落,好几片都落在忱淡的身上,本意是庆祝如火如荼的爱情,现在却是用来掩盖已经失去心跳的爱人身体。

一场车祸,一片悲情。

在那一刻,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与三年前一模一样。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你就告诉我,忱淡还没回来吗?!”

我已经毫无理智,一切与忱淡无关的事情都入不了脑中。

那个神明应该是烦躁,用着不满地情绪说,“你不记得三年前的那几句话了吗,我说过,在这里死去的人都可以重生。”

我这才听下去它接下来的话。

“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回到大一刚来的时候,另一个是继续这个现在这个时间。”

“无论你选择哪个,那里的忱淡都与你不认识。”

意思是都宛如初见,只是忱淡的年龄不同。

“我选择第一个。”

一切初识不如在校园,主要也是为了挽回内心的一些不舒畅。

听到我的回答,声音只是沉默了几秒,很快又重复起来当初的话。

“首先,在这里,你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同等重要的东西…………”

“最后,左手掌握命运,右手掌握时间。”

最后一个字说完,声音就直接结束,不容任何时间反应。

又一次醒来,还是在大学宿舍的床上,还是快要开始的课。

回想起它说的最后一句,我不自觉地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心的疤痕非但没有消下去,颜色还深了一些。

最后一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多想,又像上次一样在教室门口与忱淡遇见,打招呼,一切都像开始一样。

只是……在一起了那么久,突然又看见活生生的他,总是忍不住跨越现在的关系,给予对方与自己一个拥抱。

我与上辈子的白月光已经发展到什么都能做的地步,但眼下却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心里叹息,感情又要重新培养,但,好歹这次也还是他。

我一直认为上辈子忱淡的死只是个不可抗力的意外,所以没把那个神明曾经告诫过我的话放在心里,再等看清背后的真相…………早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上一辈子已经改成白月光喜欢的性格,所以这一次,从认识到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几个月,所以那场“意外”……就发生在大四。

当我再一次亲眼看见忱淡在我面前去世,整个人都变得疯狂。

那个带着冷漠气息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

“还是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回到大一刚来的时候,另一个是继续这个现在这个时间。”

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愤怒地做着选择。毕竟它只是个声音,并没有出现任何实体,自然气也撒不出去。

“我选第二个!”

同样,它还是只静默了几秒,然后有重复起之前的话,不过这次,虽然气在头上,但还是听了进去。

“首先,在这里,你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同等重要的东西。”

“其次,在这里你认识的人死后可以反复重生,但每次死后,那个人都会失去记忆。”

“然后,你除了自杀,其他任何伤害都不会让你死亡。”

“最后,左手掌握命运,右手掌握时间。”

随后,我依旧处在之前忱淡死去的位置上,但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个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同学,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白月光的脸庞映入眼帘,周围还带着从树荫间隙撒下来的阳光,纯洁又美好,和第一次初见的他同样耀眼。

强忍住亲吻的冲动,我与这辈子的白月光再一次打了第一个招呼。

这次的时间似乎长一些,但也还是在三年之后。

意外如约而至。

第三次,忱淡的尸体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刚被爱意盛满的心又一次破碎了,反反复复。

“你仍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回到大一刚来的时候,另一个是继续这个现在这个时间。”

我在迷糊之中选择了第一个。

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不是一种好的体验,而看过好几次之后,我对现在自己的情绪都有些陌生了。

但三次死去的时间告诉我,这并不是普通的巧合。

每次忱淡死去,都是我与他相爱的第三年。

也是这次,我才幡然醒悟,终于明白过来第一句话的意思。

“首先,在这里,你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同等重要的东西。”

在这个位面的世界里,我一旦得到忱淡对我的爱意,那么在三年后,我就会失去忱淡。

“……最后,左手掌握命运,右手掌握时间。”

我回想起左手上的疤痕,那应该就代表所谓的命运。至于右手,还没有发现什么。

于是,我在回到大一,上完第一节课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大声喊着那个神明。

“什么事?”

语气听上去就是不想理我的样子,但还是开了口。

“你每次都说的警告,第一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

“哦,对了,”神明带着笑声的语气对我说,“我告诉你件事吧。”

我总觉得不会是件什么好事,结果与我猜想一样。

“如果你与你的白月光相爱,在你们相爱的三年后,忱淡必死无疑。”神明随意地说着后一句,“如果是与别人的话,那你能与那个人一直活下去,直到老死,然后回到你原本的世界。”

“你放屁!”

我还因为忱淡的反复死去正气在头上,结果这玩意就抛出这么一句话,“忱淡在这里怎么会遇见你这种东西?!”

“呵,你还好意思提起忱淡?”神明轻蔑地嘲笑了我一声,“当初是谁害死忱淡的?你的左手掌心正记录着呢。”

我心头一冷,原本熊熊燃烧的大火直接被一盆冰水浇灭。

之后,那个神明除了在忱淡死后出声,其他时候都能让人将它忘记。

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后,我发现个漏洞,只要我不与忱淡明面确定关系,忱淡在三年后就不会死去。

但……我还是低估了自己。

看着白月光主动向我表白,我心中无奈又刺痛,想着还是拒绝更好,但止不住断线的泪珠落在我的身前,沾湿了衣襟。

吻上嫩唇时,心底一片叹息与内疚。

他最终还是死了,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在我眼前出现。但又在下一秒,他顶着白皙的身子来到我身边,与普通同学一样向我打招呼。

最熟悉的陌生人,也只能是这样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一幕总是会出现在我面前。

等我想要放弃,考虑去选择别人的时候,我才发现,现在的我,早就不是那个“我”了。

为了白月光,我将自己改成了对方喜欢的性格与身材,满腔心血也早已有所归属,不再会盛出来献给其他人。

现在自杀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个世界的忱淡已经死了,再回到那里,也只有赎罪了。

绕了一圈下来才发现,这就是个死胡同,自己早就被困在里面,只是一直沉浸在甜蜜乡里,不可自拔。

左手掌握命运,命运指手掌心由疤痕形成的“叉”形;右手掌握时间,当右手紧握时,手背处会显示“正”字,一笔画代表十年。

思绪从往事中回来,我紧握右手,一数才发现,已经过去三千年了。

江南的绵绵细雨虽小,但久。

我瞧见远处有着盛大的典礼,巨大的篝火根本不用担心被雨水浇灭。我才想起,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

听过上千遍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两个选择……”

“你等一等,”我及时制止住声音,嗓子还有些微哑,“让我歇一会儿。”

那神明可能是没事儿干,嘲讽着说道,“三千年了,没想到你还能撑这么久。”

还有另一半的台词它没说完。

可最后,还不是要放弃了吗?

我懒得去理它说的风凉话,虽然歇一会儿也只是暂时的。

素色长廊中,唯我一人独坐,右手轻握着三千年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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