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痛在心里

化疗的过程是很痛苦的，于笙每次都觉得自己好像没了半条命。记得第一次化疗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大夫都看不过去了，抱起蜷缩在医院凳子上的于笙，让她在自己的休息室缓缓。大夫不止一次告诉于笙，你一定要带监护人，要不然你一个人在医院会出大问题的。

于笙哪有监护人，爷爷在国内忙哥哥得葬礼，忙公司的业务。母亲刚生了妹妹，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她一直都是多余的那个，没人在乎她的死活，除了王九龙。

想起王九龙，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力气，想着喜欢的人还在等她，她就不想死。

但是于笙还是感谢她的母亲，她感谢她愿意出钱帮她治病。其实没有人讨厌于笙，大家只是觉得她太可有可无了，渺小的甚至让人看不见。现在父亲没了，哥哥也相继去世，好像才有人发现，哦，原来于家还有一个小姐。

胃癌中期，听着胃癌觉得肯定没救了，听着中期又觉得好像还有点希望。父亲胃癌，活了四十七年，哥哥胃癌，活了二十六岁，于笙胃癌，她不想享年二十一岁。

于笙最喜欢南京的梧桐，她就去过一次南京，是她在德云社拿了第一次工资，三千块钱，不多，但是足够她交了房租，还能给王九龙做一顿大餐。王九龙也赚钱，而且赚的也不少，于笙都让王九龙攒起来，说等着他们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就能买一个房子，即使双方父母都不支持，他们也能在这里安身立命，过自己的小日子。

于笙去南京是王九龙求了栾云平好久的，王九龙知道于笙喜欢梧桐，就让栾云平安排于笙陪王九龙去南京出差。其实栾云平只是一张嘴的事儿，但是他怕王九龙的爸妈知道了，怪罪他，毕竟皇亲国戚，惹不起不是。而且那时候的栾云平真的觉得，于笙就是个花瓶，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就能走后门。

那年的四月七号，于笙的生日。王九龙如愿以偿的带于笙看了南京城的梧桐树，于笙喜欢梧桐，因为梧桐代表了情窦初开，她觉得她的情窦初开是王九龙，她只想从王九龙始，从王九龙终。

抽搐的疼痛把于笙从南京的梧桐中带了回来，于笙睁开眼睛，身上的汗打湿了睡衣，又沁透了床单。她把自己蜷成婴儿的姿势，怀抱着自己，隐忍的哭了出来。长大了真不好，连崩溃都要看场合。

八月孟鹤堂周九良在杭州有个专场，于笙现在负责七队，自然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只是没想到这次专场助演有张九龄王九龙，高铁上孟哥九良龄龙都忙着对活，周甜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王九龙身边，只有她和老秦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她负责演出对接，老秦是主持人。

这一路上天气很不好，外面狂风大作，暴雨侵盆。狭窄的车厢给了出行的旅客唯一的安全感。五个小时的车程让大家都昏昏欲睡，九良靠在孟哥肩膀上睡得正香，九龙抱着周甜追剧，九龄自己抱着肩膀睡得也香。二哥和九泰没去过杭州提前一天就出发了，于笙盖着毯子带着耳机看外面的暴雨，正出神觉得有个人抓住了她的手，回头看发现是坐在旁边的秦霄贤把手伸进毯子里握住了她的手，朝着她笑了笑。于笙也回了一个笑，闭上眼睛假寐。

说起她和秦霄贤的缘分，真的算是上天都撮合。本来以前于笙跟着大楠的时候老秦是不认识于笙的，后来于笙负责演出顺手以后陪孟哥去青年队挑人，五队马上解散了，孟哥能独当一面，郭老师和慧姨都想让孟鹤堂自己带队，于笙就陪着孟哥去青年队挑人。于笙一眼就看见了老秦，孟鹤堂多精明一个人呀，一个眼神就知道于笙的意思了。所以后来七队就有了秦霄贤。

于笙还没来得及和老秦认识，病魔就提早了一步。后来于笙从巴黎回来，于老爷子为了介绍她，特意办了一个晚会。秦霄贤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无奈家里的强制。

秦霄贤一眼就看见了于笙，她是那么耀眼，从旋转的楼梯上缓缓而来，纯白的连衣裙更是衬托的她干净无瑕。秦霄贤本来是不信命的，现在他信了。秦凯旋本来是最讨厌商业联姻的，现在反而心里却有了窃喜。

于笙本来心里就有人，更是在这场晚会上笑也没笑过一次。于老爷子一方面想让她继承家业，另一方面经历了丧子之痛以后反而现在更是希望她能快乐，所以也并没有强制性的逼迫她。只有她认出秦霄贤的时候，她才发自内心的笑了。两个人交谈甚欢，秦霄贤本身就是从事语言工作的，更是逗的于笙乐不可支。这场晚会上想和于家联姻的人很多，但是看见这幅场景，都识趣的没有上前搭话了。于老爷子和秦父自然会心的攀谈起来，秦家从事房地产行业，算是家境富裕了，但是和于家比起来，那简直是冰山一角。秦父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他知道自己儿子从内心里抵触联姻，没想到现在和于家女儿竟然这么聊得来，不禁喜上眉梢。于老爷子本来更倾心于恒门当户对的林家，但是如果自己孙女愿意，他现在并不是太在意对方的家境了。

秦霄贤知道于笙不可能放得下王九龙，但是如果能陪在她身边，哪怕是假的他也愿意陪她演戏。而于笙为了以后能不在联姻了，自然也给于老爷子一种她也喜欢秦霄贤的错觉。

杭州的天比北京还要热，虽然刚下过雨，却给人一种闷热潮湿的不适感。几人下了高铁也没有心思吃饭，便匆匆回了酒店休息。于笙知道这些夜猫子不可能早早休息，回酒店就定了吃的给大家送过去。

凌晨四点半，于笙又一次被疼醒了，呕吐感越来越强烈，于笙跑到马桶狂吐了起来。胃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马桶里都是鲜红的血。于笙觉得她把五脏六腑的吐出去了，勉强站起来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越来越憔悴的自己，释然的感觉大过于恐惧。每次透析，每次呕吐，每次深夜被疼醒，于笙想死的欲望就大过于求生的欲望。

正当于笙愣神的时候，却听见了有人敲门的声音。门口是王九龙，于笙开门的一刹那王九龙就把于笙推进了屋里，反手锁上了门。

于笙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墙上，她觉得眼前都是星星。王九龙得吻粗暴且绵密的砸下来，让于笙喘不过气来。

“出国干嘛了，瘦成这样。”王九龙怀里的于笙瘦的好像只剩骨头了，他轻轻一抱就能抱起来，本来王九龙最喜欢她胸上得二两肉也瘦的快没有了。

于笙又痛又羞。从她离开他起的这两年，就没被任何人碰过。王九龙又粗暴又用力，好像要把于笙撕碎了一样，好像是惩罚她的不辞而别。于笙害怕极了，抽泣着小声的拒绝说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停是不是？”王九龙才不知道她的身体脆弱成这个样子，他以为就像于笙自己说的痊愈了。被感性支配的大脑叫嚣着告诉他的身体“你想要她！”然后在于笙的尖叫中贯穿了她。

两个小时王九龙就没有停下来过，变着花样的刺激她的敏感，惩罚她。让她求饶，让她说要。直到精疲力尽才在低吼中释放了。

王九龙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就回了房间。完全没管床上像破布娃娃一样的于笙，于笙无声的啜泣着，她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觉得哪里都很痛，最痛的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