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粥

平坦小道直直前进，前方是一处村落，人家不多，只有五六户，地处偏静，无人打扰，颇有一方祥和净土之意。

一户人家烟囱冒出丝丝缕缕的烟火气，屋里一个着装朴素的老妇人掀开灶锅的盖子，里面煮的青菜肉沫粥已经煮得滚开。

香味争先恐后地传来，就是还在院子里的聂泱也闻得到，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小步跑到小厨房门口，向里面探头。

聂泱阿婆，已经可以吃了么？

“久等了啊，阿婆这就先给你盛上来。”老妇人一边带着姑苏小调的口音说着一边找出一个陶碗，替聂泱盛了一碗递过去，“来，姑娘，慢点，小心烫喏。”

聂泱小心接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一刻，在这间简陋的小房子里平静地尝一碗热粥，竟莫名生出一种淡淡的愉悦。

多年风浪以后，她才明白，这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聂泱谢谢阿婆。

“谢什么，这锅里的粥我先温着，你哥哥回来了叫他吃，还有啊，那屋里是你丈夫……”

聂泱咳咳咳！

聂泱和孟瑶找到这一户落脚，两人只是以兄妹相称，孟瑶帮着老妇人出去拾柴火去了，故而在另一间屋子躺着的那位自然是蓝曦臣。

听到老妇人的话，聂泱喝粥的动作猛然一顿，被米粒呛到嗓子。

老妇人担忧地过来为她拍拍后背顺气，不由笑道：“这还怕羞喏，不让人说呢。”

聂泱满脸通红，不知是咳嗽咳的还是羞的。

聂泱阿婆，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有什么关系么？十五岁的姑娘能嫁人的了。”

老妇人兀自说着，却也是一点错处没有，女子十五及笄，之后便能嫁人了。

只是，聂泱还未来得及行及笄礼。

可是，说蓝曦臣是自己丈夫这样的话实在是……

聂泱他不是……他是我哥哥的朋友。

“这样啊，我看你们两个，有夫妻相，将来好成双。”

家里常年没有外客来过，老妇人年纪大了，又是一个人住，难得来了几个样貌身段皆是不凡的小辈，心里一高兴，不由地话就多了些。

聂泱不知怎么答话，只好闷头喝粥，不语。

老妇人只当她是害羞了，小姑娘嘛，总是有几分矜持，她也是过来人。

“姑娘，等他醒了，就喂他吃些东西，生病了就要好好休养着。”

老妇人不知蓝曦臣是受内伤昏迷，以为他只是病倒了。

聂泱好的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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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孟瑶还未回来，老妇人等不住先出门去寻了，聂泱端了一只盛了粥的碗走进蓝曦臣躺下的那间屋子。

她才刚刚进入，一道不失温和又略显虚弱的嗓音响起。

蓝曦臣你是？

聂泱蓝宗主你醒了！

聂泱我是聂泱。

聂泱将碗放在小桌上，扶着蓝曦臣好让他借力坐起，靠在床头。

蓝曦臣你是聂宗主的妹妹，我听他提起过你。

蓝曦臣还要多谢泱姑娘救命之恩。

聂泱不用谢我，是阿瑶一路带你过来的。

蓝曦臣孟公子？

聂泱嗯。

聂泱你昏迷很久了，先吃点东西吧。

聂泱坐在床边，端起碗拿着勺子盛了一勺，粥的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到。

少女垂眉敛眸，面容娴静看着让人舒心，微蹙的罥烟眉又好似带了一丝忧愁，令人不由自主就想为她抚平。

蓝曦臣抛开脑海里不该有的念想。

蓝曦臣泱姑娘，我自己来吧。

聂泱阿婆家里的碗不多。

聂泱若是你保证能端好，不会打了碗，我便让你自己来。

蓝曦臣默默住了嘴，他才刚醒过来，手脚确实虚软无力，恐怕一拿到碗就会端不住掉在地上打碎。

少女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看她坚定的样子，蓝曦臣无奈，张嘴含入口中。

他不由微微牵起唇角的一抹温和的笑意。

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