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擦药（二）

礼尚往来。艾玛小心翼翼地涂着德拉科的伤口，一言不发。

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好像除了三年级时巴克比克那一爪子，从来没受过什么伤啊。

德拉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眼前立刻浮现出盥洗室里哈利波特那一计神锋无影。

那是他上一辈子最重的伤了吧，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死在波特一声声“不！我没想到……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忏悔里。

“德拉科。”艾玛在他眼前挥挥手，“转过去。”

德拉科侧过脸去。艾玛抽出一根新的棉签沾上药水，小心翼翼地涂在德拉科脸颊的伤痕上。

少年的脸本就白得出众，此刻受了伤，更是苍白得不健康，伤口的血红尤为醒目，像是浓墨重彩的画册中不合时宜的缺口，让人着实惋惜。

艾玛小心翼翼地涂着魔药，极力控制着颤抖的手。

瓷娃娃一般的少年伤痕累累，灰头土脸的，平时服服帖帖的金发也散乱开来。一时间，梦中那个七年级时从伏地魔跟前横冲过去将自己的魔杖丢给哈利的德拉科好像和这一刻的小孩有了重影。

“德拉科”艾玛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这么英雄主义了？“

德拉科无声地笑：“你这个斯莱特林天天混在狮子堆里，没个人看着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可是，如果你不告状的话，我们不用去禁林的啊。”艾玛说，“你为什么还要去一次禁林呢？”

德拉科沉默了半晌：“魔怔吧。”

“其实一年级的时候，我就听过几个人传他还没死。那个时候我太小了，根本不知道他对于马尔福来说意味着什么。甚至四年级他真的卷土重来时，我都没有感受到危机，依旧在学校里插科打诨——爸爸妈妈把我保护得太好了，我居然真的什么都不了解。直到他给我发布了任务，甚至是我第一次刺杀失败之后，我才真正感觉到危在旦夕，太晚了，最后我什么都没做好……”德拉科的手撑在身后，此刻渐渐紧绷起来，“我只是希望我能有办法早点认识到什么，早点做些什么，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害怕他……”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丢人了。”

“才不是。”艾玛握起德拉科的一只手，小心地将他的袖口卷起，“你很勇敢，敢去面对自己的博格特。”

紧绷的神经好像突然松懈，药水擦过伤口，德拉科抽了口气：“嘶……”

“抱歉。”艾玛畏首畏尾地停下了，更加小心，“我想说，我也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害怕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逃避他们，一直在侥幸，从来没有想过反击或是真正的逃离，我明明有魔法，明明有力量，但就是没有那份勇气。可你就和我不一样，你很勇敢。”

德拉科先生就像一块怪状的玉，只有历经磨难，不断打磨，不断成长才会变得光滑坚毅。六年级时忽然撕扯着被拽出了温室，现在看来，也称得上野蛮生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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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