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会医仙

“看起来年纪倒是尚小，不过既能得到知许认可定当身怀绝技。小丫头，你的绝技是什么啊！”那人将我看得有些恼，更是莫名其妙。

　　“姐姐安好，我是得了医仙回信的有缘人，确是无甚绝技。只是若幸能拜入医仙座下，或许与姐姐朝夕相处也未可知，却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莫再和她插科打诨，紫苏，紫箢还等着呢！”送我们入谷的“采药女”终于发话，听说她叫知许，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倒是个好名字。

　　我向那名为紫苏的玲珑女子福了福身，便垂首跟着知许进了内院。了春和知冬倒是知趣地在外等着。

　　庭中有树，树下有人。

　　身着淡紫，髻梳流云；探花时，堪斜波流转；行动处，宛静水无痕。无甚月貌花容，端见雅姿明风。

　　一路行人相近，树旁铃铛作响。桃树下伊人不语，笑已袭身。

　　“来了？”正是那日暗访的女子。

　　“来了，你不出来迎迎我也就罢了，连你的小徒弟竟也不曾理会。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紫苏在外面练《清平乐》，上山路上就听到了，更别提过了石桥，下了板路，那声儿，把鸟都吓没了！”知许眼中嫌弃，走过去翻弄石桌上放着的两簸箕桃花，“不过，看在你还能给我做桃花酥的份上，为师便不再计较了！”

　　我一时有些发愣，见紫箢目光迎来，忙两手平覆，加之额前，深身揖礼，口曰：“末学江北崔氏，久闻嘉名，今家中有兄长疾痛缠身，特求医仙指点，传药术，愿从学。”

　　“末学？”紫箢眉间疑云凝会。

　　“休要听她胡言乱语，这姑娘通达着呢！你莫要被她唬了！”知许促狭笑着。

　　“竟是这般，你可是被她唬了？”紫箢笑靥重展，又转头对我说，“容着紫苏难缠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该戏弄师父才是。”她言调平易，口气亲和，我放下心来，心知自己又低看了她。

　　“师父赎罪，这本是家兄拜学用到的客辞，我想着师父若是视医如业，怕是也要备着说辞。只不过我竟不知道领我进门的原是师公。不知院外的姐姐又要如何称呼？”

　　“这姑娘一上来就师叔师姐地叫嚷着，着实可爱得紧呢！”知许的话听起来颇有些意味深长。

　　紫箢抿唇一笑，看着局促不安的我，从眉至眼，心中感念，便解围说：“师父莫言，这还算作你的徒孙呢，年纪不大就能离开侯府闯荡江湖，甚至建业颇丰，又岂会是天真烂漫之辈？只是江湖再险，也不该错判人心。世有冰霜，自亦有日月，放开心怀，才算畅快。”

　　知她是真心点拨，我也不再唯诺着应答。

　　定了明天正式拜祭先祖行拜师礼，我欢喜地跟着知许出了庭院向更深处的院舍走去。

　　途中

　　紫苏像是早就算到了我们的必经之路，已在路旁凉亭处等着。

　　“师父！师父！我的徒弟还没到，不如先把紫箢的借给我吧！”她对着知许撒娇，轻轻摇晃着知许的手臂。一剪秋水漾着涟漪，惹人心疼。

　　“听知许说她和我年岁差不多大，怎么长得如此成熟老气？不过小师叔的性子还真是难懂——初见似是世外高人，细瞧却是风尘媚女，如今再看，不过一个寻常巷陌的孩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