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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旧事重拾:壹

鬼道,阴阳变

  任天行自觉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便一瞬间好似触发了什么保护机制一般,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在这晕过去的时间之中,任天行做了个十分奇怪的不知原由的梦。

  在梦中,任天行看见了:黄沙漫天,浓烟滚滚,在一座硝烟弥漫的废墟中,城楼上趴伏着一些早已经没了生气的穿着破烂不堪的盔甲的士兵样式的人,城门上也挂着摇摇欲坠的一块牌匾,上面还分明地写着几个字—萧歌城。

  在城中全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被贯穿胸膛,有的人首分离,就在这堆积了众多尸体的街道上,居然有这一位衣着破烂的女孩,只见其全身全是伤痕,洁白的衣服也被鲜血和焦炭染成了灰色与红色,揉着早已哭得红肿的双眼,一步一挨地走着,那双本应该清澈透亮的眼眸,带着一丝诡异的浑浊,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眼睛所到之处,满目疮痍,小女孩不时地哽咽两声。

  就在女孩堪堪走到了这萧歌城已经不能被称为城门的城门处,她借着被泪水浸染的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了就在不远处,扬起一阵沙尘,仔细擦了擦眼睛再次定睛一看,只见远处飞驰来好几匹骏马,每个马上都骑着一名壮汉,身披毛布皮衣,手提着缰绳,腰间各挎着三尺长的大刀。

  那些壮汉好像有目的般的向女孩这边飞驰过来,等到了女孩面前时就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位壮汉跳下马,只见他满脸黝黑,有着一丛细针样的络腮胡子,黑色的,密密麻麻地挤在那张脸上,嘴唇是厚厚的,眼睛大大地,及其有神。

  那位大汉在端详女孩好一阵子之后,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突然翻身下马对女孩行礼,传来一阵粗矿的嗓音说道“老爷特此请小姐回府!”

  见其如此作为,那领头大汉身后面的大汉也纷纷下马行礼,一时间,那女孩也愣在了原地,奇怪地在脑海中回忆:“什…什么…老爷…?”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他们估计是萧歌城外的那些个爱慕自己的贵族派来的下人,在这时她莫名地想起,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便有一大批提亲者到府上来的情形,现在想来,那些老爷公子们看向自己的眼神,胃里也是翻江倒海。

  见女孩迟迟没有回答,只见那大汉却是没过多的动作,用那粗壮的手臂一卷,就将那女孩给卷抱在了腋下,只见那领头大汉翻身一上马,大手一挥,自己身后的那些大汉也是迅速上了马匹,就这样打道回府了,而那女孩也是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本想挣扎,但奈何自己年幼力弱,哪里是这大汉的对手,看着自己眼中路过的一个一个的尸体、景物,心中不免有些不甘,但是那有能怎么样呢?

  城亡了,自己也无家可归,就算有万种不满,自己一介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呢,想到这里,不禁有几滴珍珠从眼角划过,落在了马背上自己多想再和家人团圆,可是现如今,城不是城,家不是家,她自己马上就要落到那本不属于自己的城市中,面对陌生的人,面对那些油腻老爷的挑逗,还要笑脸相迎,过着猪狗不如的下人生活,这可能就是命吧。

  正当女孩闭眼要接受自己的命运之时,她来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任竹府,在被那大汉带着从大门走入府中,可是,在这一路,眼前的一切让她那么的无法理解,一些穿着像丫鬟的人脸上露出的竟然不是被欺压的绝望,反而洋溢着笑容,府上的老爷也不是贪图美色的油腻老男人,而是个和蔼的老爷爷。

  女孩跟着大汉来到主厅,看见了在正位上的任竹府一家之主——任竹司羽,这位老人满天白发,满脸慈祥,虽说他年事已高,但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身后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那里。

  领头的大汉说话了:“老爷,你叫我带的人我带到了,不过,这孩子好似受了刺激,有些呆滞。”

  “没事,没事,人回来了就好,对了,城里其他的人呢?”此时,那位被称为家主的老人依旧带着那慈祥的微笑缓缓问道。

  但那领头大汉却没有开口回答,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见此情形,任竹司羽也是明白了些什么,不再接着问下去,转而看向女孩,带着一脸期待的开口询问。

  只听那任竹司羽用平缓的语气开口询问道:“小姑娘,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家父叫什么?家住何方啊?”

  “啊?”那个女孩明显被这突然的提问问呆住了,片刻之后反应了过来,轻叫了一声才回答道:“小女名沁,取作若雪,家父也名沁,单字一允,家族就是沁家。”

  “你真的是若雪?”任竹司羽起初还不太相信,但在女孩微微点了点头,又将自己腰间那块玉佩拿给他看之后,他突然笑了笑大手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

  随后估计怕吓到女孩,就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娃娃,你的家族虽然已经不存在了,但是今后,这里,就是我任竹府,就是你的家。”

  正在沁若雪疑惑之时,任竹司羽又继续说:“我们家族与你们家族私交甚好,你的父亲早已知晓自己的命运,所以一早就与我任竹府定下约定,今后如若你们家族覆灭,我们任竹府将无条件地接收你们沁家的血脉,你腰间那块玉佩是你小时候我送你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在这里随心所欲,不必拘束,有什么事就来找任竹爷爷。”

  “谢,谢谢您对小女的收留。”沁若雪原以为自己一生的命运就如此结束了,原以为自己再没机会真正的活着了 ,可是眼前的这位和蔼的老爷爷,却相当于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让自己不再挨饿,不用去乞求别人的垂怜,一想到这里,女孩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行礼。

  任竹司羽也是在从座位上站起了身,缓步走到女孩的面前,俯身将她扶起,抱在肩头一脸心疼地安慰着,在一刻钟之后,女孩停止了啜泣,任竹司羽这才放心下来,示意下人带着她下去洗漱一下,洗去这些日子的恐惧与疲劳。

  沁若雪就这样被下人带去仔细将身上的污渍清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次出现的她,简直与刚来到这里时的那个脏丫头判若两人,简单洗浴后,原本被污泥覆盖的皮肤,变得细腻白嫩,蓬松的头发,也像黑色瀑布一样散落在后背上。

  原本那破烂的衣服,也换成了她喜欢的白色长裙,银白色的上衣,配上镶银边的束腰,腰间挂着那块玉佩,自己的父亲小时就与自己强调这块玉佩的重要,自己从小也十分爱护它,没想到这次居然真的相当于救了自己一命,正是因为自己展示了这块玉佩,自己才获得了在这任竹府生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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