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契约到此为止了，能成为你的剑，讨伐敌人，保护你……”
初日，光照耀着，充盈着，在面前的女孩微笑着。
“真是太好了。”
“啊……”赤发少年的衣衫破烂不堪，带着的伤口无数，却仍然坚持地保持平静，对他而言，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方式去告别她了。
“Saber，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拯救你，你所经历的一切，我……”少年面部狰狞，咬牙切齿。
成王者必承其重，说的大概就是如此了。
在这么一个看起来如此弱小的女孩，却承担得比谁都要重，而正因为如此，她才大概不被谁理解过。
他无法拯救，那是一个怀着“正义的使者”的理想所说出的无能为力的话语，这大概是最无奈的。
“不……士郎的话，这样就好。我并不应该成为王，所以这大概就算是对我这个王的惩罚吧……”
不称职的王啊……却从这个最适称王的口中说出来了。
这该是怎样的，固执。
又是怎样的，悲哀。
“不……”少年固执地摇摇头，“如果是现在的话，我无法拯救你，但是未来的话，也说不一定……所以啊，Saber……”
他的眼中充满着希望地说，这个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少女却奇迹般地点了点头，临别之际，她一张一合的嘴，说出了某些最为珍贵的话语……
“嗯，我等你。”
那一抹阳光，不知怎么的，如此耀眼。
耀眼到他到最后，没有目送她的离开。
但是没关系的，心中想说的话，已经传达到了。
而且想做的事，已经知道了，那么从此以后，就为了这个，奉献自己的一生吧。
“真像你的做法啊……”
＊
“Trace ……on!”
残破的白色短刃自空中无故地浮现，周身包被着他的魔力。
事至如今，那个人的武器也无法投影完成，不，终归是如今的自己实力不够，看不清的通路，那如此复杂的构成图线总会被自己漏掉几条。
想要变得强大，从未如此渴望过。心中的理想，如果要实现的话，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哟，就知道你在这里。”梳着双马尾的人，以大小姐般的语气来到了这里。
也就是常来的仓库，卫宫士郎最喜欢的地方。
“啊……什么啊……”
“什么“什么啊”？作为人最基本的礼仪也没有了吗？还是说我的出现让你如此无奈？”
“只是觉得很意外，明明圣杯战争结束了，远坂你意外地常来啊……”
凛似乎愣住了，被他所说的话语。随即撇过头来，断断续续地说：“嘛……的确是很意外呢，我竟然会……”
“那么……”士郎甩了甩僵硬的手，并未注意到少女的异常，像往常一样的，用爽朗而轻松的语气说，“难得的周末，要吃什么吗？”
“诶？我的话……随便吧，不不不……你为什么会产生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吃饭这种想法？”
被说到这份上，不羞耻就奇怪了。眼前的男人是有多让她发火，如此轻浮的想法也是随便说出口的吗？
“所以说，我是有目的的！”凛再次强调。
卫宫士郎不自觉地笑了笑，曾几何时，他也有某个目的呢，那是个固执的，又令人心疼。
“嘛……看来也不需要我劝导了，这不是活得生龙活虎嘛！”
“远坂……”士郎突然说，声音既不是很高，也不很低，就像是刻意一般。
“诶？”
赤发少年带着坚定不移的目光，火红色的眼睛似乎真正的在燃烧，那是某个绝对的信念，一个必须要达到的理想的眼神。
“请帮助我变强。”
那似乎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又更像绝对的恳求，是希望，渴望。
凛第二次愣住，原因不比之前，而是这个男人的眼神，为何如此的耀眼……
败下来呢，从某种角度上，她不及他，这个……固执的**！
“是吗？没办法了呢，真是的，那么从今往后，就由我来教你魔术，嗯……”凛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的看着士郎，“说起来的话，一年后毕业……你要去哪里吗？”
“诶？明明还有一年……”
“啊……我都忘记士郎你根本不了解魔术师协会，嗯，没关系，就这样决定了。”凛边说边点头，完全不顾士郎的想法。
“总觉得被强迫答应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什么呢？卫宫同学——”刻意拉长了吗？真是的，女人真的这么可怕吗？
「未来的话……」士郎的心中，如此不断地重复想着这句话。
不是想要变强，而是绝对要变强，不是这样的话就不行，心里如此的想着。
有人在等着他的救赎啊。
那个名为阿尔托莉雅的王，是如此地，否定了自己。
“没什么，没什么……”士郎无奈地摊开双手，语气平淡，“那么，要吃些什么？”
“真是的，说了不是为了这种小事……”
“我也没有提这种事哦。”
凛最后说，一年后毕业便去时钟塔，因为这次事件的缘故，她算是被魔术师协会推荐，同时她也可以带一名弟子或者侍从。
只是她在申请时仍然写着的是侍从。
不过，他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变得足够强大，他想要做的，绝非只是正义的使者如此简单，拯救所有人的心，这看起来是如此的荒谬，即使这样，卫宫士郎也要尝试不可。
即使那是借来的，虚伪的理想，以及伪善……
Trace on
同调，开始
基本结构，解明
构成材质，解明
补强完毕
卫宫士郎，还有怎样的未来在等着自己？
不，这些都不重要了，是的，不重要……
两年后。
“我说卫宫同学，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凛狠狠地拿着手中的叠叠卷子重重地砸在这无辜的木桌上，凶狠的眼神如捕猎时的老虎一般。
卫宫士郎不得不承认，大小姐的脾气是无理论的随意乱发，而且还真是有够狠的。
“不及格，不及格，都是不及格？”凛像是有气使不出般，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早已蹂躏的卷子。
这是她的徒弟啊，却教出来一个魔术水平测试全是不及格的？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必须要狠狠地修理修理，不然自己的内心不能平静。
“啊啊——”凛再次抱怨，双手叉腰，凛然摆出一副教师的模样，“我说过的吧，这可是好不容易给你争取的进入时钟塔的机会。”
“嗯……”士郎小心翼翼地回道。
“所以呢，这个要学，那个要学，都要学，这样你才能变强是吧？”
“嗯……”
真是一个无法辩驳的问题呢。
“那这些是怎么回事？嗯？”
特意把“嗯”发音变得如此重真是辛苦你了，士郎心里暗想着。
“欲速则不达…嘛，远坂，你也是知道的，我本身就对魔术的概念了解如半桶水，对于时钟塔这些给的测试更是一概不通……”
一个非常不错的理由，很符合他目前的情况，但是他觉得这并没有作用。
大小姐是不按照规则来的，因此这个理由她甚至可以改掉。
不过出气意外的，凛并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毕业都很难啊……真是够了，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个请求呢？简直自找麻烦……”
“哈……”总觉得他被嫌弃了呢。
他站了起来，起先被大小姐折磨的身体如今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他甚至都听见了骨骼咔吱的声音。
他愣住了，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凛愣住了，所以他也愣住了。
“士郎你……最近长得很快啊？”
“啊……”他突然发觉，自己看凛的目光已经低了很多，只是这些生活上逐渐潜移默化般的事，她却关注到了。
说起来最近一年的确长得迅速，要说如今的话，也算是一米八的高汉了。
“唉，算了……”凛扔下了手中的卷子，虽说这么说，脸上仍然是不爽，“记得放学等我，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目送凛生气地离开，士郎终于松了一口气，或许凛今天的确遇上了不好的事，所以这份不及格的测试便成了拿他当出气筒的理由。
真是的，一个恶魔啊。
“哟，卫宫，看起来很糟糕呢。”
“啊……坂本，也没有。”士郎回头应道。
坂本雨龙，也算是他在时钟塔为数不多的朋友。
“真是的，真羡慕你啊……”坂本带着悲哀的语气，又似乎含着些许惋惜。
“你说你这家伙，吊车尾啊，竟然受到那位美女的关注，真是该死的命运。”
士郎无奈地笑着。
“关注吗？如果这样的话，真是令人头疼啊。”
“对啊，头疼是吧？”
总觉得，他是搞错了什么，虽然他刚想说“令人头疼的是自己”，不过他想坂本应该能理解。
然而士郎不知道，事与愿违。
“说起来，你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坂本突然问道，“嘛，想想都应该知道的吧，毕竟这里可是时钟塔。”
坂本出乎意料的提问，虽然这个答案一直知道，只是再次提到时，内心不免有些起伏。
“为了某个很重要的理想……和约定。”
他显然是愣住了，对于这个答案有些难以想象。
“虽然有点奇怪，但是眼神变了，真是一个不错的眼神。”坂本带着些许赞许的语气。
每当提起这个理想时，他总是这样，认为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
与他告别后，便坐回了位置，听了一下午关于魔术起源的课。
士郎尝试性地握紧了拳头，探测体内的魔术回路，比一年前不知多了多少，这是因为自从圣杯战争结束后，他花费了比那之前更多的时间去训练。
其实最近在训练时，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有了些许灵感。
他总是觉得他的投影，还有另一个特殊的用法，而每次尝试着去使用，他隐隐约约间却看到了一个世界。
那是荒芜的，一望无际的沙丘，什么也没有，不，有的是眼前的两把最为熟悉的短刃。
也因此，他最近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这个世界，这也是测试不及格的一个原因。而且这个世界的时间非常短暂，仅仅只有一瞬间，他想大概是他没能真正领悟到这个世界的奥义，而随着时间的探寻，世界存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想真正领悟的话，应该要花很久。
以及另一个，这个世界是什么？
“呐，卫宫，明天见。”
“……哦，嗯，明天见”士郎边回应着边收拾桌上的书本，大都是些复杂的魔法资料。
令人头疼，果真还是投影用得较为简单，虽说书上介绍中的投影仅仅只是成为魔术师的基础。
“士郎？”
“啊，明天见……”士郎再次从思考中拉回现实，习惯性地说出了这句话，却没想到他面前的是凛。
“哈？”凛果真摸不着头脑，不知士郎在说些什么，“我说你啊……该不会忘记了吧？”
“诶？”士郎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仅仅只是“诶”这么样？算了，走了，暂时陪我去外面散散心。”凛不顾士郎想法，硬是拉着他走出去。
真是糟糕透了，还有什么比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拖着走还要糟糕呢？反对的话也许会受到更可怕的折磨吗？那是绝对不行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拖到了河边，也同时的，凛放开了自己。
泰晤士河，传闻中为英国的母亲河，孕育了这一带的人类。
时为冬季，寒风呼啸，而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在河边观赏，显然是很不舒服的事。
“收到了吧？正式成为协会一员的那个……”凛突然轻声地说。
看来自己想隐瞒也没有用，嘛，也不是想隐瞒的事情，只是到底还是有些犹豫。
“嗯……”士郎也是轻声地回应。
“魔术师所具有的资质，审查其魂魄为何种颜色，并登录在案，继而成为时钟塔所属的魔术师的一员……”凛单手依靠着河边的石栏，微微一斜头，“不是挺好的吗？”
“虽然行动上会有些不便，但姑且算是卖了协会一个人情，对魔术师而言还是很有利的，一般情况下还是会接受的吧？”
凛继续说，目光仍然停留在士郎身上。
通知是几天前发来的，正式成为协会上的一员，听凛说的，似乎真的挺好的。然而，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不，应该来说是自己存在着哪些问题。
成为协会的正式一员，也便意味着失去某些，然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虽说如今仍然冠冕堂皇地说些这些漂亮的话的话的确显得愚蠢，但是无论问多少次，他还是如此回答，卫宫士郎，永远是正义的伙伴。
“看你这脸，算是知道结果了……唉，”凛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叹了一口气，“你在某些方面可真是固执。”
“对不起，远坂……说起来，难道你今天是因为这件事而烦恼吗？”士郎问道。
“诶？你……你在说什么啊？”凛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红晕，“怎么可能是为了这件事情，你个**！”
“……是吗？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那么究竟怎么了吗？远坂。”士郎不以为然地笑道。
凛恶狠狠地撇了自己一眼，便扭过头来，继续遥望着河的远方。
“那个露维亚瑟琳塔·爱德菲尔特！果然啊，一个土豪**！”凛目光如炬地盯着士郎，“凭借高级宝石赢了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
真是强烈的怨恨啊……士郎无奈地笑着。
露维娅是他和凛初来伦敦时迷路所遇到的第一个人，在那之后也大方地将三层公寓借给自己住。
总的来说，在士郎的印象里，她的确是一个亲近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凛和露维娅变成这般关系，也许两种性格相似的人不打就不相识吧？可是这两人越打越猛的节奏让士郎很是摸不着头脑。
“诶——”
噗通——
在士郎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不知怎么的重心不稳，整个人落入了水中。
“哈……哈……远坂！你在做什么啊？”士郎强忍着河水带来的冰冷感，一脸疑惑地看着岸边的恶魔。
“嘛，果然还是这样舒服多了”凛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笑着。
果然是不能惹的女人，如今本就是冬季，寒气逼人，若非他近年来修炼的体质，恐怕今天就要被冻死在这里不可。
“虽说如此，但还是有一部分的责任在你身上！懂吗？”凛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带着笑意的。
“是是，你开心就好。”士郎狼狈不堪地爬上岸，整个衣服湿淋淋的，风一吹便打了一个哈欠。
“作为弟子的你拒绝成为魔术师协会的一员，我也在三年后就不得不离开时钟塔。”
“抱歉……”
“算了，虽说很想待在这里，但是也没有办法，那么今后你要怎么做？继承你老爹的理想吗？”凛并没有带着笑意，认真地说。
士郎听到这番提问时，抖了抖身上早已被冰冷的河水渗透的衣服，试图甩出一些水滴。
“这还需要问吗？当然是……不这么做就不可啊。”
“唉，真是的……你是怎样的固执啊。”
固执的理想，以及带着这份理想的我。
也许终有一天会后悔，曾走过如此艰难的道路，一个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理想。
终其一生，也不过拯救了世界的一部分人也说不定。
然而，现在的我……
应该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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