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微笑少年

高三下学期，班里来了位新同学。

“我叫宋亚轩。”宋亚轩在讲台上笑着。

黎衾州坐在班里靠后门的位上，只是微微撇了一眼新同学脸上挂着的好似灿烂无比的笑。

只有黎衾州边上有空座位，老师让宋亚轩坐在那里。

宋亚轩乖乖地笑着，朝老师点点头，迈步走到那个位置，好像就这样微微笑着永远不会累，他给黎衾州打着招呼：“你好，我叫宋亚轩。”

黎衾州抬了抬眼，“你的笑好假。”这是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随后黎衾州又低回了头。

宋亚轩笑容僵了僵。

接下来一周黎衾州都没有和宋亚轩说过一句话，甚至黎衾州都没看他几眼过，和其他同学，更是如此，好像人间没有什么事是值得她稀罕的。

再后来，黎衾州会在课间小息的时候看宋亚轩脸上挂着那个笑容，和同学聊天玩笑。只不过每次宋亚轩回座位坐下的时候她都会撇过头说上一句“虚伪”。

总算有一天，宋亚轩忍不住了，收回了自己的笑，拉着黎衾州胳膊，让她把头撇回来，看着自己，问：“你一天到晚除了虚伪还会说什么？”

这动作似乎触动了黎衾州不好的回忆，她本就白皙的脸又苍白了几分，缓缓抽回自己的胳膊，没有回答。

宋亚轩开始向老师打听。了解到黎衾州性格孤僻，对别的事一直都是漠不关心的，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放学第一个走，也联系不到家长。

略略了解黎衾州后，宋亚轩没再在黎衾州面前露出过那虚假的微笑。

“终于。”这天上课铃打响，宋亚轩回到座位上时冷下了脸，总算换来黎衾州惰懒地一个词。他冷笑一声，便没有搭理她。

学校门口的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高考倒计时十四天”。高三学生放学都拿资料背着焦急走着，黎衾州却不急不缓慢慢走回家。

回到家，黎衾州果断屏蔽了客厅里争吵着快要打起来的一男一女，身形一闪进了自己房间里的小阁楼。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光源的地方，只在不透光的那面有个圆孔，更换阁楼里的空气。这是她的小空间，没有任何东西，除了她。

“呵，微笑少年。”抱着双腿坐在墙角的黎衾州忽然抬头，嘴角勾了勾，不只是说给谁听，没多久又把头埋回了双膝之间。

晚上，到睡觉的点，黎衾州才动了动发麻的身子，走出阁楼冲了个澡，睡进了冰凉的被窝里，房间里空调从她回来的时候就开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冷风填的满满的。

敲门声响起，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小州，爸妈离婚了。”

“哦。”黎衾州坐起来，把视线移到窗外的漆黑之中，半晌才悠悠开口：“不是十几年前就离了。”

站在门口的两人同时僵住了身体，女人不可思议：“小州…你怎么会知道！”

“三岁，陈怡。”黎衾州连一句完整的话也不想和他们说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好一会儿才轻轻关门从黎衾州房里出来。

“你三岁的时候怎么了？”黎衾州一个人又在房里坐了半小时有余，窗外站着的人终于耐不住，跳了进来，问。

“关你什么事，微笑少年。”黎衾州像是早已知道宋亚轩站在外面，也没抬眼，重新回了被窝。

宋亚轩站在床边，看眼前背对着自己躺着的人，咬咬手指。

“你第一眼就看出了。”好一会儿，宋亚轩坐在了黎衾州床边，眼神直直地盯着她。黎衾州没有搭理，但宋亚轩已经读出了她的意思，“那你又是什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声回答，宋亚轩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继续问：“不是天生的，三岁那件事？我还真有点好奇你一三岁的小女孩经历了什么。”

宋亚轩坐在床边唠嗑了好一会儿，也没再等到一句回应，没多久就翻窗走了。

黎衾州翻回身，站到窗前，看着已经消失了好半会儿的背影，低声喃喃：“你呢。”

高考前一天放学，宋亚轩给黎衾州传了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大学？”

黎衾州愣了愣，犹豫了一下，提笔回到：“A，T”A市T大，两人对话都很简短，但都能一眼读懂对方的意思。

宋亚轩看着两个大写字母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喃了一句“好”，然后收起字条背上书包先黎衾州一步走出了班门。

T大开学那天，宋亚轩等黎衾州等了一整天。

“靠。”夜晚的操场，宋亚轩忍不住踹了脚眼前的大树，“耍我。”同时也在懊恼自己的蠢。

六年后，宋亚轩在挪威出差，碰到了坐在景区边边没有人的地方一动不动的黎衾州。他瞬间想起当年黎衾州骗他的事，心里怒骂一声，朝她走了过去。

“你好，我叫宋亚轩。”黎衾州一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张虚伪的笑脸。她眼神闪了闪，站起身准备离开。宋亚轩反应迅速拉住了她的胳膊，站到了她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为什么？”

黎衾州很平静：“你很虚伪，我不喜欢。”

“我改。”然后宋亚轩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眼里亮着光，好像有星星，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双眼。宋亚轩嘴角扬起，露出了真挚的笑。

黎衾州愣住了，宋亚轩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从未虚假过。好像一直就是这样。或者本该这样。

“我不知道你三岁经历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你受过怎样的虐待，不知道你之前有多孤独，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窗前呆呆地看夜空，一站就能站一个小时。但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你了。可以为了你改变我自己，从头到尾。”

黎衾州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幽深，还有点平淡：“我不配拥有爱。”

宋亚轩抱住了她，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嗯，除了宋亚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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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难受时产生的一点灵感。会看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