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之章 丝绸与电气革命与火药与时代变了(北国风华篇)

　　我来到冒险者协会后，这里宛如一个小酒馆，站着各式各样的人，我的推门而入让气氛瞬间降低到了冰点。“这不就是昨天击败雾鬼的女子吗？”

　　“不会吧，那可是s级怪物啊，能让两三个小队陷入苦境的怪物。”

　　“看样子还真是她，白衣服黑裤子，白发。”

　　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啊，凛姐姐，这边这边。”

　　“那个怪脾气的伊莎洁塔和她这么亲昵的吗？”其他人又在窃窃私语。

　　我走过去，“凛姐姐，这位是冒险者协会的招待员榭丝缇娜·弗兰克林小姐。”按照这个国家的礼仪，初次见面礼是左手抚胸前，低头。

　　“这是拉耶卡·凛小姐，是我的老师以及好友，今天是来陈述关于雾鬼的事情。”

　　“很高兴见到你。”眼前这位在西方极其少见的黑发女子，高冷的模样，对着笑容也能察觉到一些不威自怒的感觉，“你好，拉耶卡小姐，很高兴见到您，击退雾鬼这件事情，我已经听闻了。”

　　“那就没什么事了吧。”

　　“是没什么事情了，但我想和你面谈一下，这边请。”她走出来，引导我走向二楼，“伊莎洁塔，你先去吧，估摸着要晚些了。”在一间屋内光线良好而且清爽白洁的房间坐下。

　　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想请拉耶卡小姐加入冒险者的行列，这是冒险者协会的邀请函，请您再三考虑。”她似乎将我不想加入的意向看穿了。

　　“这个女人……和外面的杂鱼不是一个等级的，要多留意她。”凛此时冒出一句话。

　　我端起前面的红茶，“可我有比这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没有时间活跃在冒险者行列中。”

　　“没事，上面已经批准了这类请求。请务必加入我们的行列，您这般的实力实在……”我倒不清楚雾鬼到底是什么玩意，倒是认为加入或者不加入，在避人魔法没有开发出来之前，工厂的暴露是迟早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雾鬼是个什么东西，请你将更详细的东西告诉我，我在北方的山林中修行多年，没遇到过这些怪物。”

　　“好的。”榭丝缇娜起身走向书架，从上面那些一本图册。门外突然躁动起来，“弗兰克林大人亲自请你成为冒险者，你还不领情！小姑娘！”破门而入的莽夫一柄大剑飞过来，我装作惊慌地躲开。

　　榭丝缇娜手中出现黑色光芒，飞出的锁链将莽夫撞出去，“莫桑福，退下。”

　　“但是……”

　　“退下！”

　　“刚才的魔法是暗属性的，而且有这种强度。”凛解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冰棺’的一员？”

　　“不可能，我见过所有的成员，没有她这样的。”

　　榭丝缇娜放下茶杯，“刚才真是失礼了，我的部下比较莽撞，请拉耶卡小姐谅解。”极有可能是他们演的戏码。在我翻看怪物图鉴的时候，“这个衡量冒险者能力值的东西，综合指数强度是什么？”

　　“啊，我们冒险者协会有一面时间铜镜，它储存着远古时期的测量魔法……”

　　“那东西能做吗？”

　　“当然是不能的，都是已经失传的魔法，现在整个城都靠着公主殿下的魔力聚合塔在为魔法供能，这面镜子也不例外。”她带着我下楼，来到镜子面前。

　　“把手放在上面，它就能测量你的综合指数强度。”

　　“凛……想想办法，把指数降下来。”

　　“能问一下你上限是多少？”我挠挠头，也不好怎么开口……这句话我憋了很久。

　　“嗯……大概是1500吧。”

　　“那就降到500左右吧。”我再次喊凛出来，“你的综合强度指数有多少？”

　　“800多吧。”我把手轻松地放上去，数值显示492。

　　周围全是惊叹声，难道这个也算高的？“和舞火姬大人一样的数值！果然，这个叫拉耶卡的小姐好厉害！”倒也有人各种吹捧的。

　　我面向榭丝缇娜，“我先回去考虑考虑。”时间已经过掉了一个半小时，人多的地方真是耗时。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驾着马车的露斯塔管家，“斯库塔先生。”

　　“拉耶卡小姐，去往工厂的马匹我已经备好，接下来我就把这里的第一批布带去售卖，大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知道了。”我上马，从西城门赶往工厂。

　　我来到工厂的时候又过了半小时，“拉耶卡老师，第一批布料的质量还算不错，现在炼铁厂也在运行中，预计在下个月之前……”轩威亚先向我报告。

　　“我们会有50台纺纱机，80台纺织机，预计收入达到每个月3018银币，这几乎是原来我们半年的收入。”

　　“嗯，降低布料的价格，高价收入棉花，我们将会以数量和效率取胜，从而拿下整个大陆的纺织业销售权利。”蕾雅端着板子站起来，“另外，从露斯塔小姐本家迁移进来的40位手工业者已经开始制作衣物，这样我们能够将更多的就业机会分配给平民。”

　　“蕾雅，不要操之过急，我们要撬开贵族的钱包只能靠更好、更舒适、更好看的款式，贵族们是不会把我们这种布料称作是布料。”兰洛斯具有更高的战略眼光。

　　“我倒是知道更舒适的布料。”我冷不丁地发话。

　　所有的目光向我看来，“见过丝绸吗？”

　　“丝绸？！我家以前经常进丝绸货，滑溜溜的、软软的，又很轻，很受贵族青睐。原产地是西大陆的法西列普，每年都限量出口，有时候会断货。”萱娜大喊。

　　“但是要怎么获得原料呢？把棉线纺得更细吗？”轩威亚提建议。

　　“当然不是，丝绸是用蚕丝编织的。”

　　“蚕！我在森林中找到过那种白色的蚕茧，毛茸茸的。”蕾雅又将自己的发现公布出来，“只不过在更南方一点的地方，这个季节的话比较难找到。”

　　“那找蚕茧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随便喊几个人去吧，还需要桑树，就是那种……”

　　“绿色叶子大乔木，我认识我认识。兰斯洛和伊莎洁塔妹妹和我去……”

　　“好了，场地交给你，其他人和我走。”

　　我拉开推拉门，负责电解场的两个人正在现场指挥做烧制电极的砖窑，两个人兴致极高。走入炼钢厂，高炉正在运作，危险提示的标签还是用的纸张，“这里的第一批钢材用于电解厂和机床的制作，多余的边角料用于制作刀具。”炼钢厂也是萱娜负责，这里的工人也是本家请来的。

　　“大小姐好。”工人们一边工作一边问好，“拉耶卡小姐好。”

　　“这批铁矿的质量相当好，那座山洞里还存在着大量无法开采的铁矿，我们用的马氏体铁凿子开采极其困难，多余的几个小电动机正在赶制电钻。”

　　“不了，电钻计划取消，那些小电机做成别的小玩意儿吧。”

　　“那开山呢？”

　　“开山当然是用炸药。”我回到会议室，里面的人正在安排关于桑蚕的收集，目前正在收尾。我收拾好黑板，从储存化学品的玻璃柜里拿出碳粉、硫粉和硝酸钾，“这三样混合之后……就成了开山用的炸药。”

　　“有那么大威力吗？”我拿着火药粉铺在室外的地上，“复述一遍，燃烧需要什么？”

　　“氧气！”五个人异口同声。

　　“那么在没有氧气的地方燃烧呢？”

　　“氧化剂！是氧化剂！燃烧是剧烈的氧化还原反应，有两个人已经意识到了。”

　　“是的，硝酸钾就是火药中的强氧化剂，碳和硫单质都是还原剂，只需要那么一把火就能引燃。”我接着把纸卷起来，里面填充火药。这个纸卷有我的手臂一半粗，引线用更细的纸张卷着火药。

　　“这玩意儿极度危险。”身后的这群人早就跑远了，躲在房子后面，“威力也不至于那么大。”我挖开一个坑也意识到这条路要修好，下雨天全是泥泞可不好办。

　　点燃导线，我跑开三十米，十秒后起爆。地表被炸开扩散性的坑，厂区的工人都望过来，“发生什么了？这么响！”

　　我走过去，“嗯，爆破性能还不错，尽量露天使用，不然会出大问题。”我将炸药的使用方法写下来，围观的五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

　　“看到……看到这种威力的，我见过的爆炸物可没这么响过。”这还只是黑火药，爆炸性不算强。

　　“雷汞和黄色炸药可比这个响的多。”我将黑火药的箱子锁起来，“如果找到了露天矿床，我们再使用火药来开矿吧，现在河流和山洞中的磁铁矿供应算满的。”

　　“拉耶卡老师，我们还找到了一种带着黄金色的矿石，加热后发现并不是黄金，用碳还原后闻到了一股类似硫燃烧的味道，初步分析含硫元素，矿渣里还有铜的存在。我这里还有一部分的矿物……”兰斯洛的分析已经将矿物的成分差不多讲完了，“金属元素之间也能形成化合物吗？”

　　“当然可以，但是这种矿物不是这种结构，这是硫铁矿，其中还有一部分硫化铜，在火山附近很容易被发现。”

　　“要用这个东西炼铁吗？”

　　“不能用，用于硫酸厂制备一系列硫酸产物更有价值，而且生产过程中产生的二氧化硫会影响周围环境，酸雨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我过问了，剩余的硫铁矿正在矿库中囤积。”

　　我再次从储备箱中取出书页，把所有的人召集起来，“关于今后的方针，重工业和轻工业的联合，燃料的多重利用是实行该方略的第一要义，煤矿的再处理工序已经放在你们眼前，我打算在炼油厂开启后，启动地热发电机设备为煤矿厂房供能。现阶段是电解厂的建设，氯碱工业将带来巨额收入，从而……”

　　直到现在，第一次纺织业革命拉开序幕。实实在在的工业革命前夜到来，“我们科学团队将分为三支，一支由蕾雅带队前往森林寻找桑蚕，一支由萱娜带队进行纺织业的工作，最后由我来带领其他人进行工业的后续，直到这个春天结束，我们能获得怎样的成绩，拭目以待。”

　　下午三点，我前往纺织厂旁边的衣服厂，这里有四十名工人正在裁剪布料。“大家请看这里！”萱娜拍拍手，拉开电闸，还有人在烧蜡烛照亮。

　　“这……这是什么光？”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是电光，大家不要惊慌，我是这个纺织厂的总负责人之一，玲·萱娜·露斯塔。”

　　大概两分钟内，这些人才缓过神来。“诶……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进行一次课程。”

　　“什么课程。”其中领头的女人站出来，是轩威亚的母亲，她语气很强势，“我们是来赚钱的，结果一上来就叫我们剪布料，然后又告诉我们要上课。”

　　“……”

　　“安静！”我取出鞭子敲打墙面，“我有些好玩的东西想要告诉大家，比如说这种短裙。”一眼望去，都是女性，“再比如说这类和式的服装，想必染坊出身的各位能做出来吧。”我用的彩色颜料调制的服装设计稿子。

　　我向在场的所有人分配绘画，“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些东西？”

　　“半夜的时候吧，平时有空也会弄。”头顶的沙漏计时器翻动一次，过去了十五分钟。

　　“这有什么难的，但是这种衣服能穿吗？”

　　“等你们做出来了就知道了。”

　　晚上七时，出货的管家回来了，在二楼喝下午茶的萱娜得到了消息：“不会吧！今天就赚了200银币！管家，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敲敲门，“当然，有一半卖给了东区的平民，他们比想象中缺布料。在春天来临之际，把布料做成春衣更能赚钱，而且我有一些款式设计。”

　　我坐下来，“管家，明天将商队分开三支，一支南下，一支北进，本队继续又您带队前往王城。北边更需要冬日的布料，南边需要春天的衣服，今天交代出产的第一批衣服刚好。”

　　我带着萱娜走向衣装厂，“啊！！纳德索亚夫人，穿起来真好看！”

　　“不愧是有名的染坊美人。”

　　“少抬举我……但说实话，小姑娘的想法……”四十岁的纳德索亚夫人眼角的鱼尾纹，“小姑娘设计的衣服真好看。”她挑了其中红色汉服，“好像舞火姬的衣服。”有人喊道。

　　“那个女人就算了……露胸的衣服，太不廉耻了。”纳德索亚夫人左右摇摆，长袖的衣服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四十岁，“拉耶卡小姐，能把这件衣服卖给我吗？还有那些图纸。”

　　“不用，只要你愿意留下，这些图纸就是你的。”对于女生来说，漂亮的衣服和化妆品才是全部，无论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是女人，拉耶卡小姐，我是伊芙琳娜·纳德索亚，也就是你手下的轩威亚的母亲。我和你们说啊，我那个没良心的儿子一大早把我骗来，结果上了一次受益匪浅的课，真是谢谢你了，拉耶卡小姐。”

　　“喊我凛就好。”(获得衣装厂)

　　我接着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这里离王城有将近十千米的路，“我让商队捎你们回去吧。”

　　“不了，我们的儿子会来接我们。对吧，姐妹们。”她在回头过后继续把视线停在我身上，“嘛，下次再说吧。”然后伊芙琳娜接着，“说实话，我家的染坊生意并不好，随着战争爆发，红色的布匹基本就卖不出去……作为相识的礼物，我会做一套衣服送给你。”

　　这样的一天在漫天的星辰中度过，一路上女人们载歌载舞，非要拉着我一起唱。萱娜说还有事情要忙，实际上的一些事情我都交给她了，这个干练的女人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次日，我在睡梦中醒来，“啊，是熟悉的值班室。”

　　手旁的毛巾绣着我的名字，“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洗脸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你不是只能待在王宫里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哼~这么久不见，都不问候一下人家。”

　　“是是，给公主殿下请安……”

　　“真是的，总是把我当空气！还是我向那些贵族推荐我们做的毛巾。”

　　“我知道，要不然第一天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销售额，下次可别这样。”我说道，拧干毛巾中的水。

　　“人家帮你还不好？”

　　“这样做会招致贵族的不满，伊里提斯是分封制的国家，今天王位在你家，明天就不一定了……”野猪毛做的刷毛已经替换成用硬化的酚醛树脂刷毛，牙膏也进行改进，加入了轻质碳酸钙，二氧化硅，虽然不具备抗龋齿功效，氟化钙实在太难找。

　　“上次你说的魔法相关材料，我整理了一下。杯子，我没搞到手，但是碎片搞到了。好了，我也要回去了，不然那些护卫和管事的又要发牢骚了！”洛加丽一溜烟地溜走了。

　　我拿着羊皮纸记载的资料，和白金杯子的碎片。

　　大陆历758年10月12日，电气革命终于到来，屹立伊里提斯王国东王城，库利迩坎西方不到十千米的地方，将成为改变历史进程的一角。“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你们俩到底干什么了？把石油弄得到处都是！”

　　“我们……”浑身都是原油的路易和路罗亚倒在地上，“我们想用电极电解石油来着……”

　　“你们就真不怕石油烧起来把你们弄死。”当然除了这两个顽皮捣蛋的家伙，其他进行都还算凑合，染坊家的女子已经开始指导彩色布料的制造，拿到蚕茧的一行人意外地将地表铁矿和原油的位置发现，石油的分馏也完成了日产三吨的指标，机床也在我和剩下人的努力下结束了装配。“没有塑料的日子好难啊。”

　　第一台柴油内燃机也已经制作成功，“这台弯来弯去的机器是干嘛的？”

　　“这是内燃机，可以驱动轮子哦，从今天开始就能结束马拉车的时代。”自行车的制作继续从钢铁中扣，“但是还长着呢……”工厂周围长达7km的围栏昨日完工，“不愧是王国第一建筑团队。”

　　我将钢笔放下，用电解池镀上金真好看。“但是今天，我们用简单机械把最好用的载具做出来吧！”踏板、轮毂、铰链、转轮，硬核刹车片。

　　“当然还有压力表的设计，最初用的是……”

　　十九世纪末期，内燃机与电灯的出现再度改变了世界，炸药的改进推动了更深远的影响，引发了第二次工业革 命，也称电气革命。至此，《异世界幻想夜》的北国风华篇进入后半段。

　　次回：十四之章 近代工业前夜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