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我值日，也就是我来陪凛姐姐。”
“你饿了吗？”我问。
“嗯，有点。”伊莎洁塔起身去拿饼干，“吃点饼干吧，这是我妈做的草莓饼干。”
我接过一块，咬下一口，“好甜，砂糖这种东西在这里这么常见吗？”
“对，我们国家每年都要进口甘蔗，公主殿下也喜欢甜食。要我教你制糖吗？”
“这个我也会……”
“啊，凛姐姐真是个全才。”
“没那么夸张。”我躺下来，“知道为什么烤炉中的饼干会蓬起来吗？”
“是里面有空气对吧。”结合刚才大气压力知识和她在蒸馏实验时的观察，她得出了这个结论，“是不是面粉加热以后发生了化学反应产生了空气？”
“忘记说了，空气不是一种气体，而是多种气体。”我接着说，“加热的饼干发生了化学反应是对的，但不是产生空气，而是二氧化碳……”
“等等，我记一下。”她走下床，把厚厚的本子拿过来，用竹笔沾墨水写下刚才的话，“这些纸……对不起，这是我用凛姐姐的配方做的，我不是故意要看……”
“这些纸是你做的啊！”在昨天一个晚上她就完成了这么多纸张的制作，果然是个很有毅力的天才。
“嗯……但我做的不够好。”虽然有些暗淡，而且厚度不一，“没能打到上面所说的效果，对不起……”
我暗自笑道：“这些人，都喜欢做些让我吃惊的事情，真是难以想象……”
我摸摸伊莎洁塔的头，她体格比我想象中的小。“没事，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多做些纸。我给你点建议吧，尝试不同的木材，树龄小的纤维能做出质量更好的纸张，还有漂白剂的加入。”
“是要加二氧化硫吗？”
“不过东西味道太大了，对人体也有伤害。过几天我会把更好的漂白剂给你送去。对了，你父母对你做纸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当然是支持，我老爸第一个支持，我爸爸还给我做筛板，那么复杂的东西都给他做出来了。”我用的是卯榫结构，一枚钉子都没有。
“明天就把你的造纸装备搬来吧，当然我会找人帮你。”
“不用不用，我老爸一定帮我。”
“是吗？那我过几天去拜访一下。”
“真的吗？我好开心……”
“好了，睡觉吧，明天……”
我躺下来，“凛姐姐……会唱摇篮曲吗？”
“不会……你都十三岁了，是个小大人了。”
“你会，你一定会！我才不是大人，我老爸说的，女孩子永远都是孩子！”我没办法，只能哼几声。
早晨，我直接前往魔法工坊的地下层，清洗昨天的试管，今天的酚醛树脂原材料已经制备完成。后天去采矿并且选址建设工厂，“凛，这么早就来了？”洛加丽也下来了，手中的篮子里装着点心和水。
“是啊，称早准备。”我拿起一块长40厘米，宽30厘米，厚10厘米的铁板。
“你力气！真大。”我直接把铁板拉弯，然后用锤子砸掉因为外力扭动的突兀。“这件事，别和他们说哦。”
“嗯……”我接着把另一块板材也拉弯。
“现在，需要你对它们放电。”
“？制作磁铁吗？恐怕我的全力还不够。”
看她的样子应该知道闪电是什么，“所以，我在板材上面放上宝石，你需要通过雷属性魔法创造闪电。”
“哦~通过多个储能魔法器同时放电？！”说做就做，多个储能魔法器在激荡的电流柱之下，立即迸发出巨大的闪光，伴随着空气电离，我也想到了制取硝酸的方法。烧焦的铁已经拥有磁性，“我第一次见这么强的雷魔法。”洛加丽双手发抖。
我将两块铁板拉向一起，“实验失败了吗？”
“不，很成功。”两块板材强大的排斥力。
在十点前，我坐下来，“我们来做个有趣的玻璃管吧。”我走向玻璃窑，“在电解实验中，两极的气体没办法收集。”暂时没有工业化，只能采取实验室配置。
“要做和蒸馏设备一样的支管吗？”
“是的，同时需要插电极。”
十点之时，我们又做了几个容器。
我在黑板上写下电磁感应公式，“今天！就将进入动力时代！”(目标：发电机与电动机)
大家都穿着白色外套，“凛小姐，在实验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轩威亚站出来，“作为伊里提斯第一批科学研究者，我们有必要将拉耶卡·凛的身份进行正位，而不是单纯称呼您为凛小姐。”
“那你们想怎样称呼我？”我饶有兴趣地问。
“科学家：拉耶卡大人！”
我笑道：“我哪来的那么大的功劳，而且我不喜欢被称作‘大人’，在魔法面前，我的科学技术还比较弱后。”
“不，魔法并不能创造您身后的那一排有趣的化学品，并不能让我们饶有兴趣地进行研究！”来到王城的第三天，我就靠着这些科学知识征服了一些人。
我接着他的话，“你这句话说得太抬举我了，魔法的稳定性目前是差，而且魔法师很少，我也承认。但是一旦魔法节流器被制作出来，一定能让你们改观。”
轩威亚和所有的魔法技师还是抓着我不肯罢休，我只能这样说：“你们可以把我当作老师和朋友，当作高高在上的人这让我确实无法接受，无功不受禄，这才刚刚开始，我们的旅行才刚刚开始。”
轩威亚闭眼一秒，“好的，拉耶卡老师！”七个人异口同声。洛加丽走到我的身后，她小声地说：“大家是真心对你佩服，要知道他们也是各方面有一定技术的人，特别是轩威亚对你的改观。铁匠的儿子兰斯洛·纳德索亚通过制作纯氧再次提高了炉温，还有你的牙膏在王城都很受欢迎，父王都觉得比漱口水好用。”
同时我也知晓这里文化较为开放，人们对新东西的接受能力还是很高的。
洛加丽走到我面前，用电流告诉我：“有时候多多看看周围的人。”然后大声地说：“好了，跟随拉耶卡老师的脚步！”我无可奈何但是欣慰地笑了。
我支起一口锅，里面倒满水，“酚醛树脂是在沸水浴中合成的，象征着绝缘漆的诞生。”
在水中放入一个玻璃缸，将甲醛和苯酚混合倒入玻璃缸，用氨水做催化剂。“我再讲讲化学实验的注意事项：一、注意化学品的标签，危险化学品的操作一定要谨慎；二、在保证安全的状况下进行实验；三、易燃易爆类化学品操作更需要注意；四、倾倒腐蚀品需要带手套；五、化学反应生成有毒气体需要在通风良好的情况下进行；六、使用可燃气体前必须验纯；七、遵守化学实验室的规章制度和纪律；八、不允许在实验室进食，更不能吃化学试剂。”
我将这些写在纸上，贴在黑板上，“好了，接着是加热两小时。”
看到他们手中的板子和纸张，“好，我们来做纸吧。”伊莎洁塔双眼冒光，“伊莎洁塔，把纸的制作方式写出来。”
伊莎洁塔更加开心地跳起，“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到的。”更多的人看到了我箱子里的一打纸张。
“你们别动那些资料，我会慢慢讲的。”我瞟了一眼。伊莎洁塔走到黑板前，用石笔写并一边说：“纸张上的细纹其实是纤维，羊皮纸的制作中有鞣制和蒸干。那么，植物纤维也能制成纸张，于是将植物的皮后取出更加嫩而且紧张的肉，这就是植物纤维。”她甚至还把枝条拿出来，撕开外表皮，再从表皮上撕下纤维。
洛加丽凑在我身边：“羊皮纸你也会做？？这可是国家机密啊……你要小心了。”
“接着，把更多的纤维放入蒸锅蒸软。”伊莎洁塔也用个小锅蒸，“这个过程大概要一小时。”她还带了一小时计时的沙漏，“当然，我已经带了蒸好的纤维。”
她取出蒸屉，“把蒸好的纤维倒入水中煮散，并用玻璃棒搅拌。”趁着她在讲课，我也开始今天的正式原子论课程。电解池也在运行中，我不紧不慢地用排水法收集氢气和氯气。
“然后煮成纸浆，是这样的，比较白。”她挑选的木头煮成的纸浆泛着白光，水温也控制地很好，看来伊莎洁塔也是个厨艺很好的女孩。
“然后用这个小盒子。”四块木板围成格子，里面放上蒸屉网，“放入煮好的纸浆，摇晃均匀，让成纸厚度均匀。”她摇晃双手木格子，“然后拉出来，晾干就行。”
“这么简单？”大家都投来疑问，“简单是简单，但是很容易摇晃不均匀导致厚度不一，写起来很奇怪。”
我走过去，把火熄灭，“辛苦了。”伊莎洁塔找个地方晾干纸张，然后乖巧地坐下来。“今天的课程是昨天的后续，原子论的后续——元素，也就是原子的宏观表现，我们在微观讲原子、在宏观讲元素。”
“不是魔法的七元素对吧。”
“肯定。”我在黑板上写元素周期表，一直到金。
“这么多？”他们也照抄。
“已知的元素一共有100多号，我只写了不到80位，目前这些是足够的。这些化学元素符号可以组成物质的化学式，也就是简写的英文。”
“上方数字是序数，那下方的呢？质量吗？”
“这就不得不谈到原子的内部，原子内部有着带正电的质子和不带电的中子，还有环绕它旋转的电子。下方的数字是质量数，是质子数和中子数的总和。”我在黑板上画，“很可惜的是，我们看不见它们，因为太小了，小到看不见摸不到。”
“元素周期表表达的无疑是两件事，表征原子结构的周期性特征、化学特性的周期性。第一排除了氢是碱金属，是化学反应最强烈的一组。”我拿出一瓶氢气，“这个里面的气体就是氢气，正如它的名字，它很轻，轻到比任何气体都轻。”
我接着滑着一根火柴，点燃氢气，有丝丝爆鸣声，“这是可燃气体使用的第一步，验纯，这种声音就足够了。”
我走到电解池旁，阴极产生的氢气通过用氢氧化钠固体制作的干燥管。“哦！这是昨天做的干燥管！原来是这样用的啊。”洛加丽看着入神，我打开开关。
“然后我们点燃氢气。”
“不用验证纯度吗？”
“刚才我们就已经验证纯度了。”
电解池阴极开始冒泡，氢气被点燃后产生漂亮的蓝色火焰，“哇，好像蜡烛火下半段的颜色。”
我关闭电解池，“然后第二号元素是氦，这玩意儿太过稀少，月亮上比较多。”
“月亮也能上去吗？！”
“当然可以，这个知识我们以后再讲。三号元素锂，这个可以用来做电池，但是数量稀少。四号元素铍，祖母绿里含有这号元素，而且是剧毒。五号……”
“十一号元素，钠，在盐中就主要是氯化钠，在面包和饼干制作里面就含有碳酸氢钠……”
一个半小时，从氢元素讲到了金。“了解这些元素只是基础，所有的物质都是由元素构成的，物质又分为纯净物与混合物，纯净物是只由一种物质构成的物质，比如纯氧；混合物是多种物质混合而成，比如空气。纯净物分为单质和化合物，同种元素构成的纯净物称为单质，不同元素构成的物质称作化合物，下次我们就开始讲解化合物。”酚醛树脂的反应器已经出现了很多的颗粒，我搅拌了一下，等候。
魔法技师们在继续讨论，“我们以后可以用氢气来代替木炭做燃料。”轩威亚的思考算是超前的。
“那怎么能行，电解出的氢气量完全不够。”
“那就造一个大的电解池。”
“电池怎么办？”伊莎洁塔的想法永远现实。
角落里的玲·萱娜·露斯塔打断争吵，“拉耶卡老师在提到碳元素的时候，说了沼气可以燃烧，而且可以通过粪便、桔梗、植物废弃物制作。”
“对啊！沼气！”争吵的二人突然停下来。
酚醛树脂也逐渐沉淀地越来越多，半小时后，反应差不多接近终止。足够用于制作两个电机的转子。(获得绝缘漆：酚醛树脂胶体)
“接下来是你最喜欢的机械。”我拍拍路罗亚的肩膀，“好好表现。”
把铜线浸入胶体，给铜线裹上一层绝缘保护膜。这个过程用了一小时，差不多做了一百多米的漆包线。我也看到了树脂干燥后变硬变脆的状况，这样只能以后再改造。我们将漆包线缠绕在焊着三根支角的铁棒上，缠绕确实是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实际用起来确实很难。
直到2月27日，经过失败后，所有的工序完成。外壳也焊接成功，发电机和电动机都用换向器和电刷组装成。(直流发电机、电动机制作完成)
电动机大概有200千克重，发电机差不多300千克。我们喊来高级技工按照安排装配电动机，“趁着安装调试，我们来上一堂物理课吧。”我擦擦汗，并且给正在焊接最后一部分的洛加丽擦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期待……！”除了蕾娜和卡特，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他们完全没有因为枯燥的缠线而感到累。
“大家换一张纸吧，化学和物理不要搞混了。上一次讲到了质量、体积、密度、力、重力加速度。先从质量和力开始吧，质量和重力的关系是重力等于质量乘以重力加速度。静止的物体是受力平衡的，给静止的物体施加一个力，物体就会运动，这存在一个关系即为力等于质量乘以加速度，比如这个铁棒……”我把铁棒拿在手中，然后松手，“这就是受到了重力，重力给了物体加速度。”
然后我又把铁棒放在桌上，推动。“我的手给了铁棒力的作用，于是它动了，但是桌子给铁棒摩擦力，所以它停止了。”
“体积很容易理解吧，长多少，宽多少，长什么样子。”
“嗯……”蕾雅接着说，我能握住板子也说明我的手和板子之间有摩擦力，那为什么我一只手握住比两只手夹住要累呢？难道是接触面积更小吗？”
“正解，要想抓的更紧要么加大压力或者提高接触面积。”这些是初中知识。
听见外面在喊“国王陛下”，当伊里提斯的国王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行礼。只有洛加丽立刻站起来，“父王，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的女儿被什么样的野老头教成了野丫头，一点王室的气质都没有……”国王脸上那种不威自怒的表情更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你就是拉耶卡·凛？”
我单膝跪着，“是我。”
“看起来只是个小鬼，还说什么科学比魔法更强？”
“父王！那只是我说的！”
“你闭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一周后，在王城的比武台，和王国第一剑士切磋切磋，让我们看看科学到底有多强，或者说是小孩子玩的把戏。”
等国王走后，洛加丽看看我，“你应该有对策的吧。”她揪着我的衣服。
“当然。”身后的几位白袍勇者们把头抬起，虽然气氛有些中二，但我还是很喜欢。“是是，毕竟打斗和科学是男人的浪漫。”凛补刀。
在这个瞬间，两支连接在硅板上的导线被连接在电动机上的瞬间，那些装配完成的齿轮开始旋转。“用齿轮制作的调速器可以用来实时调控。”机械的轰鸣，齿轮的咬合，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碰撞。
现代工业的核心，机械的心脏——电动机。“……”所有人无不吃惊，在门口偷偷看的其他技师都觉得神奇。“到底是什么在驱动这样庞大的机器？水并没有流啊。”惊叹之余，我将一瓶漂白粉交给伊莎洁塔，并且侧耳交待，把漂白粉的配方和使用方法交给她：“这是次氯酸钙，通过电解食盐水获得的氯气通入用煅烧后加水的大理石就能获得。在煮纤维的时候加入，用铁勺不能用手，一次半勺，如果纸浆煮不白再加一次。还有泛黄是因为氯气，不要长时间闻这个气体，尽量站起来。漂白粉的配方保密，暂不公布。”
驱动机器后，我们相约在三月的夜晚举办庆功宴，我是不打算去的，因为这说起来有些简单。但我还是出席了，“为科学的未来干杯！”
“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你的科学实验成功了就会被后世称为科学家，失败了就是科学疯子。”后面的引领性的话语我不会说，我没有资格。
酒会结束，喝醉的轩威亚被男孩子们背走，女孩子们也结伴回家，一路上商谈着明天的采矿计划。
“现在你能和我说了吧。”洛加丽今天值日，理由当然是职责啊，好的公主形象之类的推搪。
“嗯，和计划的一样，在今天向你说明我的过去以及这副身体的过去。”我拿出两瓶可乐，“这俩是昨天凌晨做的。”我打开塞子递给她，“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本该是建立在绝对的信任之下的。”
洛加丽笑起来，“我也能猜到一些，看似神奇的技术却和周围的一切相关，环境、时间的操控都很像我们这个世界的‘科学’。”她闭上了眼，等待着我。
我同样笑着，“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充满科学的世界，我所有的见闻、知识都来自那个世界。相对而言，这个世界就像是文明开化不久，但确实是有魔法的幻想世界。魔法这种东西在那边的世界里才是无法被理解的，所以对我而言是幻想。”我的语言没有让洛加丽感到意外，“这副身体是‘冰棺计划’的超级士兵躯体，代号‘水天使’，个体名称伊卡洛斯·凛·拉耶卡那。”
让她感到震惊的后半句，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是第一个接受我的人，接受我来自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那……你想复兴科学吗？”
“准确来说不是复兴，而是在这样的幻想世界里，创造属于我的浪漫，现在是属于我们的。”
“哈哈，魔法这东西可不像科学那样有意思，那种复杂的词语、枯燥的知识，让人看了一眼就不喜欢。科学这种五颜六色的、充满活力的，我就很喜欢。”
“对于你们来讲，魔法更像是科学，虽然我能想办法改进魔法，但是我没有足够的文献。”
“那和我做个约定如何，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带你进入国家图书馆，但是你要答应我击败伊里提斯的大剑豪！以及让我继续惊叹下去。”
“用这副身躯完全足够，但我还是要用科学之力。”
洛加丽喝下半瓶可乐，“父王居然嫌弃可乐味道太大不好喝，真是个顽固的家伙……哈哈哈。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会把属于自己的真相说给大家呢？”
“嗯……你们都有知情权，我会慢慢考虑的。就这样决定吧，在我们的工厂完成了大部分工作之后吧。”
等到洛加丽睡着以后，我复制的地图是明天前往矿区的路线，“明天……明天我也想去……”
次回：六之章 洛加丽与化学反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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