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了做电机的吗？”
“你以为就把导线团成团就可以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会短路吗？”
“！”他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铜线表面刷漆不就行了？”
“那样不能保证质量，而且木漆的绝缘性能不是很好，涂层升温后还容易脱落。所以我们要做绝缘漆。”
“绝缘漆？？？”知识跨度太大。
我从箱子里拿出烧杯、锥形瓶、玻璃棒，还需要冷凝管、酒精灯。“这些都是魔力容器？看上去透明而且发光。”
“当然不是。”伊莎洁塔和我同时回答，“这些只是装化学品的容器。”
“化学？品？”
“就拿昨天的硫酸来说吧，那就是一种化学品。”(获得磺化反应的反应物，硫酸)
囤积一旁的几块铁板、铜线还有一桶煤。
我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化学知识：“绝缘漆的主要成分是酚醛树脂，苯酚与甲醛在催化作用下发生缩聚反应，生成水和网状酚醛树脂。今天的实验具有很高的危险性，但是按照我的方法来是没有问题的。更多理论上的东西会往后推，我们做完今天的实验再来讲。”(目标：绝缘漆的主要成分，酚醛树脂)
“也就是说，先要弄到这个什么，苯……苯酚咯。”
“先弄到煤焦油，那里面含苯，煤焦油我在铁匠铺的烟囱里收集了不少。”我拿出一个罐子，里面是黑色的焦油。(获得苯的原料)
“这个味道……”
“这东西有毒的，别靠那么近。”
我用铁架子支起烧瓶，“萱芙娜，你喜欢玻璃工艺对吧。”
“对，有什么事情要交给我吗？”
“用玻璃窑做一个这样的容器，和一根这样的管子。当然，和路易一起，他家是王城有名的玻璃世家。”由于没有水压，下进上出的冷凝管不能用，只能用湿抹布持续冷却。
“交给我吧！”洛加丽信心满满。
洛加丽和玻璃工匠家的少爷在地下工厂的另外一块堆砌玻璃窑，我在拿出几块布给轩威亚，“？”
“在水面上点燃硫磺，这样就能制作亚硫酸。”
“是用铁勺子托举对吧。”王城的冶铁工艺还算高。
又分了一批人去实验，“然后，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电解实验交给你，路罗亚。”
“就……就交给我吧！”
“把这杯饱和食盐水弄成氢氧化钠吧。”
“？就是把电池两极插入食盐水是吧。”
“正解，注意正极出来的气体是有毒的，不要长时间闻哦。”(酸碱中和反应的碱，开始制备)
最后，男生们被分配出去了，还剩两个小可爱。“我们三人来完成最复杂的化学工艺吧。”
“具体要怎么做呢？”
“把木柴隔空气干馏。”
“？”二人一脸懵圈，“要怎样才能抽调容器里的空气？”(木材的干馏瓶，开始制备)
“这个不难。”早上收购的东西还有带支管的玻璃管，“先用布把口鼻遮住，水银可是剧毒。”朱砂在筒子里煅烧还原出来的水银。玻璃管支口连接另一只放有木柴的球囊，水银在重力作用下向下流动，带走支管中的气体，制造真空状态。“你们要是手上有伤口，千万不要直接接触水银，在水银流体中没有气泡了，就说明支管被抽了真空。”然后，我用烧红的铁钳，熔化支管口，一支隔绝空气的反应器就做好了，“这个过程至少要重复十次。”
年轻的工匠们也表现出老成的一面，看得出来他们也曾为身后的这台停转的机械猛兽伤透脑筋。
两位少女早就迫不及待了。洛加丽兴冲冲地跑过来，“你看你看，我做好了。”酒精灯的容器和冷凝管，“接下来玻璃工艺组还有什么任务吗？”另一个少年坐在地上喘气，洛加丽一脸要求奖励的面孔。
“这个送你，不许告诉其他人哦。”
“哦~是可乐的配方吗？”
“自己回去制作了就知道，然后玻璃工艺组还需要再做几个酒精灯的容器和冷凝管，以及购买野猪毛制作刷子。”洛加丽一路小跑回去。(获得蒸馏的器具)
“路易，起床了，开始继续……啊，男生的体力令人堪忧。”
轩威亚那边的亚硫酸也成功制作，他用玻璃塞装好交给我，“还有什么困难的实验也交给我吧！”
“干馏。”
“就是那种把酒度数升高的那种？”
“不，干馏是隔绝空气的那种。”
我从伊莎洁塔那边拿来干馏瓶，“想办法把加热这个的温度控制在700℃左右，大概是将玻璃烤到发红但不融化的温度，先用普通的玻璃尝试一下。”
我着手进行煤焦油的蒸馏，协助控制温度的温度计还暂时做不出来。我将线绑成灯芯，插入装了三分之二酒精的容器，把煤焦油隔水蒸馏，我的魔法可以控制水，所以能大概地知道其温度。这样的感官我还是第一次使用，需要多次的修整。
“凛姐姐，所有的干馏瓶已经交付给轩威亚了。”(甲醇的制备开始)
交付路罗亚的氢氧化钠溶液也制备完成，他看上去有些头昏，“快点出去吧，这是氯气中毒的症状。”
“好的，接下来就安排中饭吧。”洛加丽抱着箱子走来，蕾娜手中抱着野猪皮，卡特提着三明治，“玻璃工艺组、氢氧化钠组的成员可以去享受午餐了，干馏组的轩威亚留下来，其他人也去吧。”我吩咐道。
看到他们乘着梯子上去后，轩威亚先开口了：“说实话，我很佩服你，能让这个团队从每日的无聊工作里脱离出来，在这些有趣的实验里度过。”
“哈哈，你是不是被二氧化硫熏坏了？我不认为是我带领着他们脱离无聊，而是探索精神使得他们更加有活力。”我笑道。
“话说过来，二氧化硫，就是那个蓝色火焰冒的烟对吧。”
“二氧化硫是气体，像空气中的水蒸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我看着逐渐冒泡的煤焦油，水温中的魔力流动让我掌握着温度。
“但是能闻到，在我家的葡萄酒中也有这种苦味。”
“那是当然，二氧化硫本来就是食品添加剂。”
“那是不是应该越多越好？”
“当然不是，二氧化硫的量多了对人体有害，葡萄酒中的二氧化硫含量很低。”
“嗯……我也发现二氧化硫能让我的衣服褪色，这样是不是能用来漂白回收的布料？我母亲是开染坊的，有时候家里的弟弟太调皮，就容易染错色。”
温度达到苯的沸点，等待反复共热后，开始收集馏分，我用湿毛巾搭在冷凝管上，在毛巾上不断供水。“那你要注意使用硫磺，虽然硫磺无毒，但是它易燃，而且燃烧……”
“好的，我会……但你能和我讲讲二氧化硫为什么能漂白染色衣物吗？”
“那……”我从头开始讲，“这个世界上，性质差不多的东西一般会溶在一起，就比如酒精能溶在水中一样，色素能溶在布的纤维中，而二氧化硫能和色素发生化合反应生成白色物质，从而漂白。”轩威亚赶紧学着伊莎洁塔的样子记笔记。
轩威亚看着发红的玻璃瓶，有些玻璃瓶里面已经被黑色的油状物铺满。“原来木头隔空气加热会这样啊，也就是说燃烧需要空气！”
“正解。”我回复道。
“那铁为什么在那种温度下都不会燃烧呢？”
“这件事情牵扯到氧气。”
“氧气？就是因为氧气才燃烧？”
“准确来说，是氧气浓度越高燃烧越剧烈，在纯氧下就算是铁也得燃烧。”
“那要怎样获得纯氧？”
“比较难……但是能做。”
“是吗？！那我一定会期待的！”原来男孩子都喜欢这种燃到极点的东西，我不由得地笑了。
蒸馏出来的苯预计纯度在70%左右，“这样就差不多，但是要炼完这一桶煤焦油，确实要很久。”我默默念叨。
吃完午餐的那群人下来了，“你们的实验一定没有我的电解实验有趣，两支碳棒冒泡泡的样子真好玩。”少年，你真的十七岁了吗。我之前调查过这个国家的平均年龄，十七岁差不多也是成年的时候，平均寿命为惊人的六十岁，应该是多亏了这较为寒冷的国度，和这里的地热资源。
“哪有我的有趣。”蕾雅争论道，“水银通过那个管子就能抽掉空气哦。”剩下洛加丽和伊莎洁塔笑着不说话，蕾娜和卡特有些懵。其他魔法技师，现在应该说科学研究者，都保持着沉默，思考昨天和今天的知识，古往今来的科学探索精神才是最为宝贵的。
所有人都微笑着围着我，“玻璃工艺组按照蕾雅的工序继续开工，分为温度计组以及甲醛组。”
“甲醛！就是酚醛树脂的另一半对吧！”洛加丽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交给你吧，洛加丽，图纸已经画好了。”洛加丽满意地转头，“蕾娜、卡特，要开始了哦！”公主殿下超级兴奋。
我取出另一套蒸馏装置，“轩威亚，看懂了我的蒸馏过程吧，等温度计做出来后就不需要像我这样用魔法调查水温。”
“谨遵汝命，温度把控在65℃对吧。”
对话到了一半，蕾雅拿着第一支温度计交付给我，“这是路易用生命做出来的。”路易躺在玻璃窑旁边，一副快累死的表情。酒精温度计，长40cm，“只靠着图纸就能做出来，果然也是个天才，先进行校核吧。”虽然这里面的酒精纯度最高只有90%，是用蒸馏做出来的。
在八十度的水中，内部的红色酒精升到了大概一半的位置。我忍不住惊叹：“居然如此……”我用细绳标记80度的位置，然后用水制冰，这个冰魔法并不是控制温度，似乎是刻入这具身体的“被动”。
“国际标准，一个标准大气压状况下，冰水混合物的温度为零。大气压强，我们以后再说。”在这个空旷的厂房里，我的声音回响在空间里。
等待温度计的红条降低到全长的约七分之一的地方，这个点标记为0℃。(获得温度计)
我顺便也把65℃的位置标记出来，“温度计的下段不能接触杯底和杯壁，在水中差不多一半的地方。”我接着交待轩威亚，“甲醇是剧毒物，千万不要吸入，微量都能致死。”
“蕾雅，我们开始制作高浓度硫酸吧。”
蕾雅愣了一秒，看到我手中的烧杯，“我知道了，就直接加热蒸掉里面水就行了吧。”
“你怎么又知道了。”
“我在你的纸上看到了，60%的硫酸。而且，你将你手里的硫酸倒在地上的时候，现象和我家的醋差不多，想必浓度不是很高。”这句话让我直冒汗，这个小姑娘，“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提高浓度意味着要么加入更多的硫酸，或者将水逼走。”
“后半句基本是歪打正着，要是硫酸的沸点比水低怎么办？”
“那就用冷凝管收集啊。”她机智地回答。
“那……那硫酸的制备交给你了，体积减少大概60%就差不多，小心烫。”我顺便把玻璃棒交给她，“慢慢搅拌，让它受热均匀。”(高浓度硫酸，开始制备)
轩威亚小心翼翼地敲开干馏瓶，他的魔法是风属性的，也就是说控制空气，将空气随着干馏瓶的敲开缓缓注入，以防止爆裂。看到旁边爆掉了几个干馏瓶，还有浮在空中的甲醇我就知道，尝试了许久。(获得粗甲醇)
“那我呢？那我呢？”路罗亚跑过来，“大家都有实验，我呢？”
“你不是喜欢电解吗？那就电解热的饱和食盐水试试吧，注意是热的哦，温度差不多在七十度左右。”
“又是食盐水。”
“但是这次不一样，产物不一样，更加有趣哦。还有，当底下的盐快没了就终止反应，然后把水烧干。”
年轻的男孩子就是好处理，轩威亚之前秘而不宣的傲气确实让人觉得麻烦，现在他正在蒸馏。“真想实现工业化，这些东西手工太慢，可是连发电机和电动机都还没有。”
洛加丽制作的一整套氧化装置准备就绪，同时甲醇制备完成，“这东西好难啊，又是支管口、又是长管道的，还有个液体吸收装置。”洛加丽扶着头说道，衣服也不小心烧了窟窿，“好在我事先准备了白大褂。”(获得甲醛生成装置、获得甲醇)
先加热甲醇使其挥发在600℃左右银的催化下，甲醇被氧化成甲醛，然后被水吸收生成甲醛的水溶液，也称福尔马林。“这个溶液可以用来保存尸体，大家请不要轻易尝试。”所有人立刻向后跑了三十米停下来。
“哎呀，只是告诉你们用途而已，没什么事情千万别吸甲醛，剧毒哦。”我木塞子塞住。
洛加丽拿着一根一米长的试管给我，“你做这么长的管子要用来做什么？这么细，而且另一头封住了。”
“我们趁着制作硫酸的空档，来讲一讲科学方面的世界本源吧，并不是你们历史书上记载的东西。”看到满地的实验器材和药品，所有不可思议的东西也将成为平常，“但我不想用这个代替你们心中的信仰，正确与否自己才说了算。”
全场静默，“我会跟随凛姐姐的。”伊莎洁塔第一个举手，她是这里年龄最小的，也是第二个愿意追着我前往科学世界的人，“我和蕾雅一样不相信存在神明。”这句话在君权神授的世界中，在这浓重的西方中世纪画风里，简直是一片洪流，亦或者是这群在封建思想下长大的孩子，我倍感不可思议。
“那么开始吧……构成这个世界的本质，承载化学反应的最小基本粒子是原子和分子，原子可以形成分子，更深的东西今天不提及。无论是空气、石头，还是铁、沙子，甚至头发、你和我，都是由这些小粒子组成的。那么，金熔化以后是金吗？”我提问。
“当然是，因为它冷却以后还是金。”轩威亚抢答。
“那么木头熔化以后还是木头吗？”
“不是……”他接着说，“被弄成了那样黑色的液体。”
“为什么？”
“因为木头发生了化学反应……”他意识到一些重要的东西，“构成金和木头的原子不一样！”在这个幻想世界中的构成世界的理论是七大元素。
我接着说：“那就来解答一下吧，燃烧也是一种化学反应，当物体温度达到着火点就会燃烧，而且因为空气中的含氧量高低而显得剧烈程度不一样。”我接过路罗亚的白色粉末，“这个呢，是氯酸钠，受热会分解。”我用排水法收集氧气，软管是用猪皮缝合的。(获得氧气)玻璃片盖住集气瓶。
然后用酒精灯把铁丝加热至红热，然后放入集气瓶，红热的铁丝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哦~！好像流星！”洛加丽笑起来。火星四散开去，温度极高。
“我们呼吸的气体也是氧气，众所周知人不呼吸就会死，但是没有人能屏息致死。”
“我知道我知道！”蕾雅举起手。
我对她摆摆手，示意安静，“那属于超纲，这个知识以后会说的。”我接着讲，“那么问题来了……”我找到一支羽毛笔，“为什么这支笔能储存墨水？”
“是因为墨水跑进去了。”蕾娜抢答。
“怎么跑进去的？”
“我记得使用羽毛笔的时候要挤一挤来着。”洛加丽接着说，“那不应该是把水挤出去……是挤掉空气！”
“空气是会流动的！把空气挤掉出去以后，墨水就会被挤进去！”洛加丽越来越兴奋，她满脸的求知欲和好奇，“空气也是有压力的！”
“那么压力是多大呢？”
伊莎洁塔从沉默中回答：“一个标准大气压。”
“具体数值呢？”我没等有人回复，就先在黑板上画个图，“你们是有力的概念对吧，托举两个鸡蛋的力大约是一牛。”
“是一头牛吗？两个鸡蛋可没那么重啊。”蕾娜继续抢答。
“牛是力的大小单位，和英尺、英里这样的单位一样。那么一牛的力作用平均在一平方米上。”我写下p=F/S，“F是力的符号，S是面积的符号，p是压强的符号。这就是1Pa。”
“那么大气压是多少呢？”我接着将旁边的一米长的试管装满水银，然后倒过来立在水银池子里。
“水银应该出不来才对。”轩威亚分析道，可是实验现象却不同，“下降了……”
“是的，水银密度很高，密度就是质量除以体积。”我再写下ρ=m/V，“顺便一提，水的密度是1，水银就是13，对于他们的单位，以后我们会提到。”(这里用了比重，而不是密度，密度是有单位的)
我想先把眼前所见、生活所见的知识讲完，再来理论上的东西。“对于液体压强，等于密度乘以重力加速度乘以液柱高度，有p=ρgh，重力加速度以后再讲。水银的密度是……”
拿出染坊借来的几把短尺，“高度大概是。”
“2.4……嗯，2.4英尺。”
“我们需要用到公制单位，2.4英尺就是0.76米。那么，76厘米水银柱的压强就是……101218.32Pa。”一顿计算结束后，他们手中的算盘还没算完。(托里拆利大气压强测算实验，水银剧毒！不要轻易尝试)
“凛姐姐算的好快……”
“我也算完了，101218.32。”路易比较擅长打算盘，我听说他经常帮忙算账的。
“也就是有两百万只鸡蛋砸在我身上！那为什么我没有被砸扁啊。”
“因为人体的皮肤里面也有这样的压强。”
一小时后，60%硫酸制作完成。然后是分三步走的化学反应，我支起一个比较大的烧杯先硫酸和苯共热磺化，再是亚硫酸中和，再是放入烧碱提高温度熔化，再经历多次磺化，中和，碱熔。“苯酚本来可以从煤焦油里提纯，但是那样纯度不高。尽管磺化法比较困难，但度过前期足够了。”
最后利用风魔法进行减压蒸馏，干燥。(获得酚醛树脂的第二要素：苯酚)
五个小时后，甲醛、苯酚都准备就绪，缩聚反应开始！晚上九点，“今天休息吧，能这样快多亏了大家。”
次回：五之章 纸与动力时代
待续……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