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刀（九）

钟荧皱了皱眉头，口中嘀咕着:

钟荧“好生奇怪。”

苏雾渊没有注意将才那儿童唱了什么，听见钟荧如此说，便停下脚步问:

苏雾渊“怎么了?”

钟荧道:

钟荧“ 方才他们唱的歌谣你可听到了？豆蔻折罢柳线黄，翠蛾刘阮着红妆。珠凤南飞传卿意，恨难从嫁做双鸯。豆蔻夏季开花，柳线黄则是初春之景，如何过了夏天再过春天呢？刘阮二姓并称在词家中指代未归的心爱郎君，又如何能描翠眉画红妆？前两句尽唱常态颠倒阴阳错乱之事，而后两句呢，珠凤何以南飞？以物寄情而己。但人都说鸳鸯雄为鸳雌为鸯，就算嫁与了心上人，为什么定要做双鸯呢？怪哉，怪哉！”

苏雾渊听罢，却无所谓道：

苏雾渊“怕是今年的豆蔻明年的柳吧？那刘阮说不定不是你所知道的刘阮二姓，而是音同字不同的闺中娇娘，那群孩子吵吵嚷嚷的，说不定是你听岔了，将“鸳鸯”听作了“双鸯”，这歌谣依我看来，不过就是有情人难成眷属之类的俗套故事。哎，对了——”

苏雾渊指指前面,

苏雾渊“不若泛舟游湖，吹吹风儿,看看景儿，听听渔歌儿也是好的。”

钟荧听苏雾渊一解释，便也不再去想那古怪的歌谣，由苏雾渊抚着，踩上渔船和河岸之间搭起来的木板上了渔船。

浮萍蔽鱼，红渠似火，金鳞游戏，渔歌唱和。钟荧看着渔船逐渐驶离岸边，因歌谣而烦闷的心情也畅快了很多。

一起驶离岸边的渔船约有五六只，摇橹的都是年芳二九的渔女，互相识得，一边划着船儿，一边操着乡音聊天，百灵儿似的。却听临船上一位官家问道:

甲“船家会和歌儿吗?不若唱上几曲，我们到那边采莲去，如此才算是尽了兴罢！”

于是钟荧和苏雾渊这船上的女儿便笑嘻嘻地回道:

乙“不会几曲渔歌儿，都不衬在这林水上谋饭吃哩!”说罢，清清喉咙便唱道:“田田八九叶，散点绿池初……”

钟荧一听，悄悄对苏雾渊道:

钟荧“这是李文山的《新荷》。”

正说着，这渔女音律一转，又唱起了:

乙“碧沼停寒玉，红渠映绿波……”

等她一曲唱完，自是掌声四起，钟荧道:

钟荧“ 姑娘巧思，唱的歌儿也是应景得很呢。”

旁边划来一叶小舟，那船上的渔女道:

乙“客官不知呀，我们哪里读过什么书，也不过是在夫子那学了几首风物诗，讨个客官的欢心，也讨些银子呀！”

四下里都被这姑娘直言快语逗乐了，钟荧与苏雾渊这船上的渔女红了脸，复又清了清嗓，歌道:

乙“浣花溪上见卿卿，脸波明，黛眉轻——”

苏雾渊贴着钟荧耳边，问道:

苏雾渊“这首又是出自哪里呢?”

钟荧耳朵痒痒的，皱着眉头低声嗔道:

钟荧“去！”

苏雾渊于是“噗嗤”一声笑出来:

苏雾渊“可是有一首连你也没有听过的了！”

这时四下的三两个摇橹的采莲女也唱和起来，一边嬉笑道:

丁“继续往下唱呀！”

唱歌儿的姑娘一声娇嗔:

乙“我知道你们在等什么呢！”

那其他的渔女再也不等她，互相看看，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一块儿唱道:

丁“好是问他来得吗？”

乙“和笑道，莫多情”

船上的客人和渔娘们便一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