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

皇后踉跄了一步，笑得悲苦而自矜，她沉吟片刻，思索着道：

宜修“或许淑妃的胎象本就有异，否则怎会那晚突然大痛？”

玄凌连声冷笑，笑到眼角有泪珠涌出，他清癯的面庞上满是勃然怒意，

皇帝玄凌“皇后觉得能够自圆其说么？”

皇后的面色清冷而刚毅，她一挥云袖，不复素日温和慈祥，傲然而立，

宜修“臣妾有何理由要害淑妃？这些年臣妾调度后宫，皇上可曾见臣妾蓄意害过谁？”

涟漪轻轻屏息，声音清越似碎冰玲珑，

萧皇贵妃“此刻并未说皇后害过别人，皇后勿要多心。”

皇后神色稍稍松弛，

宜修“多谢皇贵妃直言。”

不过一瞬，贵妃的话已追到耳边，

端贵妃“可是淑妃已有一女，已经宠冠后宫，手执协理六宫大权。若淑妃再产下一子，谁会最受威胁，权柄动摇？”

玄凌深深吸一口气，呼出无尽失望与鄙夷，

皇帝玄凌“果然。”

听得此言，皇后霍然而起，神色冷峻，发上别着的一支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振颤不已，

宜修“贵妃，你向来与世无争，为何要害本宫！”

皇帝玄凌“不是贵妃要害你。”

玄凌冷然道，

皇帝玄凌“皇后不解释清楚，这就是所有人的疑惑。”

“哇”的一声，有孩子的大哭打破死寂的沉默。众人寻声望去，是一直躲在德妃身后的胧月，小小的胧月，缩在紫檀高架的花架子底下，死死抓住德妃的裙角，哭喊着道：“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玄凌素来最疼胧月，见她哭得扯心撕肺，忙一把把她抱在怀中，柔声哄道:

皇帝玄凌“绾绾，你看见了什么？快告诉父皇！父皇在这里，别怕别怕！”

胧月只是一径地大哭，泪眼迷蒙中，有无限凄惶与冷清从我与皇后面上刮过。

玄凌再三询问，她只是拼命腻在玄凌身上，往他臂弯里躲。

皇后听得一线生机，伸着手极力哄道：

宜修“胧月，告诉母后，你看见什么？”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胧月，她似受了极大的惊吓，猛地推开皇后的伸出欲抱的手臂，厉声尖叫起来，“母后去打淑母妃的肚子！她在打淑母妃肚子！”

德妃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抱住厉声喊叫满头大汗的胧月，一径跺足喊：

冯若昭“快拿安神汤来！快拿安神汤来！”

皇后厉声冷笑，指着甄嬛道：

宜修“是你教她的！是不是？”

玄凌盛怒之下抬手将皇后的手一推，又反手一挥，生生将她推开尺许，

皇帝玄凌“胧月只是八岁的孩子，她能撒谎么！何况她自那夜起便没和淑妃说过话，她自小又不是淑妃抚养，谁能教她！”

玄凌眉心愈紧，眼眸暗沉，极是动怒，

皇帝玄凌“皇后，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还有何话说！”

皇后面如死灰，

宜修“臣妾早说过，此事臣妾便如王皇后，坠入陷阱百口莫辩！”

“荒谬！”玄凌太阳穴上几欲迸出的青筋显示了他升腾不灭的怒气，

皇帝玄凌“你以为朕是唐高宗，轻易被人蒙蔽？还是你心中早已视淑妃如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

皇后骤然跪下，厉声道:

宜修“臣妾以朱氏先祖发誓，臣妾并未做过伤害淑妃腹中胎儿之事。”

玄凌转过身，留给皇后一个冰凉的背脊，冷然道:

皇帝玄凌“这样的毒誓，你去说给太后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