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帮忙

天下之大，还能没有他跳舞的地方？他不信！

　　“同学，你就帮帮忙吧，我们感激你一辈子。”倒是他的队友们纷纷开口，这似乎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台下围观的都是那些人的亲友团，他们再要找人势必被嘘声。

　　“求你啦!”还有三分钟就要开赛……即使结果是输，连开始都没有的放弃让他们无法接受。

　　安子皓握着手中的笔，转身迈开步子。不要多管闲事，和你没关系的事情不要回头，他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不要搅别人的浑水，不要惹是生非，一步，两步，三步……

　　放风筝的大爷收好最后一圈线，滑直排轮的孩子找到了妈妈，牵着手。宁静祥和的夜晚，身后有几声叹息，被风送到耳畔。

　　一步，两步，三步……

　　“我们，放弃吧。”队长狮子低声说。

　　安子皓止住脚步转身，身后几米开外，几个男孩垂着头，看起来倍受打击的样子。

　　“算了，我跟你们凑个数。”安子皓朝这边喊。

　　这句话带来起死回生般的能量，她看到几个男孩发出欢呼声，仿佛得到比赛胜利的消息似的，纷纷朝她跑过来。

　　脑子被门夹了吗？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居然会为这样的恳求，感觉不忍心……安子皓，你果然是像苏大妞说的那样，因为爱凑热闹爱管闲事才会衰神附体。他在心里鄙视了自己的举棋不定，但看到几张陌生的笑脸，唇角却也跟着上扬……

　　舞台，安子皓久违的地方。

　　时间紧迫，他们甚至来不及做自我介绍，五个人围成一个圈，叠手打气。安子皓站在一旁，被大男孩拉进来，让他把手放在最上面，安子皓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放了上去，“加油！”他们气势如虹的喊了声放开。

　　“谢谢。”苏辞在他身旁轻声说。

　　他瞪了眼过去：“不客气，我不是暗恋你嘛。”

　　“以后你可以明恋。”

　　“……”上帝派来呛声的小屁孩，难道没有听出他在反讽？

　　音乐，强烈的节奏在空气中响起，对方看起来像是略大些的社会小青年，安子皓站在倒数第二位，主持一番介绍后斗舞就开始。

　　台下聚集了黑压压一群人。

　　对方先出场，做了常规的一组动作后，以单手支撑身体，圆形舞动收腿结束后站起，做了挑衅的动作。

　　队长狮子沉不住气，出列，拉着身体滑过舞台地板，配合着音乐的节奏，倒立单手旋转，动作潇洒流畅，安子皓轻轻鼓起掌来。

　　苏辞排在最后一位，他转头对安子皓说了声“别紧张。”

　　安子皓早把下面的人当大白菜了，又不需要他出场，他紧张个什么劲？

　　时间看起来像有弹性的线，可以延长，其实只有短短不到十分钟，前面五组已经进行完毕。

　　安子皓大学也曾一时兴起，和舍友邹忌报过学校的街舞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过几次，一晃，也有两年时间。胳膊腿早就忘记那些规范的舞蹈动作，而现场重温的感觉，却和那时不同，有点热血沸腾。

　　安子皓学过五年的舞蹈，大学时却没人知道。人总是年轻时梦想很多，最终能坚持的寥寥无几，而岁月日日夜夜的过去，那些梦想就变成了尘封的记忆。

　　“小子，该你啦。”对方一个染着红发的男孩做完背旋收势站起来，接着做了个战斗步，朝安子皓喊。

　　苏辞挺身出列，红发男伸出双手食指朝地：“呦，原来那小子要最后压阵？”

　　“我们出够六场就可以，谁上场你管得着吗!”

　　主持人显然是那边的，举着话筒说：“人次不可以重复，你们要放弃一场吗？”

　　狮子立刻蹦了起来，６组４分制的比赛，少一组的成绩还用比什么！主持明显偏袒，他们这队都是学生，没什么势力，但也不愿被人如此欺负。

　　场上有些混乱，场下的亲友团也开始起哄：“玩不起早点滚回家！”

　　安子皓觉得对方欺人太甚，置身舞台上，拍过队友的手，有种心有戚戚焉的荣誉与共。心里头‘不要多管闲事’的念头早抛到九霄云外，他拉住猴子，“我能上场，不过跳得很烂，可能会拖后腿……”

　　“他们早有两处大失误，你放心大胆上，我们拼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谢你!”

　　安子皓出列，幸好他最近步行上班，穿的是滑板鞋，配合着搭配了休闲的中裤T恤。

　　苏辞站在他身后，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背影挺拔。他本没想到他会回来帮忙，更没想到他会勉强上阵。这个男孩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彪悍，而是有颗柔软的心。

　　安子皓知道自己肯定做不来手臂和腿部的力量型动作，那必须经过长时间的演练。虽然他有舞蹈基础，看了前面几场比试，有些动作记住是记住，但真正要跳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但他前段时间因为疯狂迷恋的偶像迈克尔?杰克逊的辞世，曾在宿舍疯魔的学过他最著名的太空步。

　　滑步向前，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僵硬，心脏也砰砰地跳动加速。

　　音乐，鼓点密集的敲在耳旁，晚风，带起空气中咸湿地汗水味道。

　　舞台，灯光闪耀下的人影重叠模糊起来。“加油！”他听到身后陌生地鼓励，而一切都变的遥远的像多年前的梦境。

　　安子皓转身，目光看着对面的‘伙伴’，脚尖支地，腿弓起，他将脚跟尽可能的抬高，另一只脚全脚掌着地向后滑。台下有嘘声响起，他愈发紧张。

　　“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学着玩玩可以……”当年曾有人对他一锤定音。

　　逞强么？即使用尽全身的力气，人总有达不到的高度，总有实现不了的梦想，他不是比谁都清楚吗？像个傻瓜一样，五年后，还是一个傻瓜。

　　然后，他隐约看到前方那个穿着涂鸦的漂亮男孩抬起手，鼓掌，声音被音乐遮盖住，而那个高大的队长也朝自己举起大拇指……

　　一分钟短暂的时间，他在舞台中间，身子有些颤抖。做完了预设的动作，没有力量型，简单的滑步，摆臂，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