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岁月冷，衣衫薄，初阳暮色，光影横斜。清晨的风卷起暗色的窗帘，在玻璃窗上映出男孩清瘦的身形。

　　天才蒙蒙刚亮，江于欺便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淡淡地看着天花板，须臾，拖着轻飘飘的身子下了床。

　　他虽不愿出门，但门口日积月累垃圾终于让他无法忍受。

　　他带好帽子，向低处拉了拉，盖住有些青黑的眼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白暂的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

　　男子冷不丁地从后面扑了上来，一把环住江于欺纤细的脖颈：

　　“喂！小哑巴！带上我呗？”

　　至于为什么叫小哑巴……这倒是显而易见：毕竟江于欺是个沉默寡言的主，平常更是因为一个人在家，所以啊，在他的生活中，似乎没有怎么说过话。

　　江于欺冷哼一声，转身就是一脚。然后摔门而出。

　　“呃——！”

　　……

　　时间过得很快，为了远离那个赖在自己家不走的变态，江于欺被迫在图书馆的阴影出睡了几乎一天。

　　但晚上还是要回家的。江于欺在图书管理员的催促下缓缓站起身，向自己家走去。

　　……

　　卫生间传来源源不断的流水声，玻璃门内被略带冷气的薄雾覆盖着，不时留下一道道弯弯曲曲的水痕。

　　江于欺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闭着眼，不断地揉着头发。水，顺着他的发丝缓缓流下，砸在地板上。

　　“小哑巴！快出来！我要上厕所！”男子似是很无聊，懒洋洋地靠在门外，故意大声冲里面喊到。

　　江于欺的动作一顿，冷冷地盯着玻璃外的身影，低声骂了一句。

　　他早就想把这人赶走了。

　　可这人死皮赖脸地就是不走，两人的身形又相差太大，江于欺本就烦闷暴躁的心更是不得安宁。

　　烦，太烦了。

　　江于欺带着些恼怒地搓着自己的头发。

　　……

　　“喂！小哑巴！”

　　“小哑巴，看我！”

　　“想吃吗？小哑巴？”

　　这个人……好烦。江于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动怒，心里积存的火终于爆发。

　　“你特么到底是谁！”

　　“我？我是卓尔，卓尔·泽正。我是龙噢！有神力的那种！”男子也不气恼，露出尖尖的虎牙，张开胳膊——

　　“那啥……想让我把你做成人偶吗？一定超漂亮的！”

　　“变态。滚。”江于欺冷冷转身，冲卓尔摔上门，耳边响起震耳的一声。

　　……

　　面前一片火光，天空被染上一层血色，无尽的尖叫声在耳边回荡……

　　远处的一片人影渐进，只见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缓慢地搬着。

　　江于欺的目光落在担架上，上面僵硬地躺着一个人，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少年。

　　心里猛得咯噔一声。

　　他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明显已经没有一丝生气。身体更是如江于欺一般瘦弱。

　　抬着担架的人将担架放在地上，大口喘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就放这里吧。”男人安置好担架，冲身后的几个人招招手，“走吧！那边还有。”

　　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于欺就站在担架旁，手带着一丝颤抖地去碰少年的身体，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那具身体。

　　好像就是在手碰到少年身体的那一瞬间，顾小柯的头部传来撕裂一般的剧痛，他紧皱着眉，身体有些摇摇晃晃，快要倒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