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洒在我的脸颊。
抬眸是那空空荡荡的天花板,乏味,枯燥。
不知为何会想起“妈妈”这个词。
儿时被问到关于“妈妈”,其他的孩子总会说出各种比伊利还纯洁质朴的暖心小事件,而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名词,一个无意义的称呼。
对于母亲,我连点滴的印象都没有了,只是,她不要我了。
也许她现在有了新的家庭,有另一个女儿,像我这样的年纪,天天在她膝下承欢,倍受宠溺,受着我这么多年没受到过的宠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习惯了懒床,也不爱吃早饭。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婴儿肥仿佛丢在了重庆,自来到北京之后明显的变瘦了。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也算自嘲,要是再搬几次家,我也可以成为漫画女神了。
今儿比昨天早来了十几分钟,只是来了一半的人。
和班长道了一句早安便回到座位,杨一凡在背课文,我也不去打扰他。
他这个人总是看起来不太靠谱,我以为他会经常迟到呢,没想到会天天早来这儿一会儿呢。他家离这儿二十分钟的车程,他得天天早起吧?
“赵一笑!”他放下语文书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嗯?”
“你考我背一遍被,我都被好久了就是不会。”一脸痛苦像个孩子,可我为什么帮他。
“没空,你咋脸那么大呢!”看在班级里有人在学习,我不跟他大声吼。
我的意志坚定,我要学数学。
两分钟后…
“国脉衰如微…微…问长缨何时入手……也不干,曾遇骊山老母…”
“我看你像老母!”
我不情愿的拿着语文书听他在我旁边捣鼓着,好多错误,真的是好烦啊!
我只记得十多分钟的时间,他在我耳边一遍…一遍…一遍,要不是他理科接近满分,我都觉得他是个智障!
直到上课…语文老师踩着锃亮的小皮鞋“踏踏踏”的走进教室,依照昨天的作业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背诵。
第一个提问的便是杨一凡,上课之前一秒,他说他这节课要低调着,一直躲着。
如果没有桌面这块儿木板,他的头就扎到桌箱里了,但是,奈何他的帅气不允许他低调!
所以,接下来就是理科天才语文课上咳咳巴巴的个人表演赛…
“也不干,曾遇骊山老母…”
一句老母,全班哗然。
语文老师也是被他给气笑了“杨一凡,我就问你哪来的老母!”
“哎呀!不许笑…老师我刚才紧张重新背一下行吗?”他倒是豁达,无论怎样,总是笑脸迎万难。
语文老师扶额无奈的点点头。
“国脉衰如微,问长缨何时入手,缚将戎主?未必人间无好汉…”他转脸严肃的背着,但是朗朗上口,流利清脆。
不过这只是诗的上阙,到了下阙“少时棋柝曾联句,快投笔,莫题柱!”他扔是一脸严肃,就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我这首诗我高二的时候就背过了,我还真以为他会背…
全班再次哗然…
“那怎么着啊杨一凡,你是给我出个填空题啊!嗯?”语文老师睥睨着他。
他闻言,一秒…两秒…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师不是,我没背熟…哈哈哈”他抽筋的狂笑不止。
三十双眼睛盯着他在笑,不对,三十一双,语文老师也在。
“杨一凡!你给我闭嘴,坐好了!明天上课,交五遍罚写!”
杨一凡见老师认真的样子也不敢调皮,吐了吐舌头灿灿的坐好。
他是怎么考进班级前五的?不对,他是怎么考上高中的?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每一个故事里都会有一个生在笑点的人,也会有一个遥不可及的白月光。
课间亦不松懈,大多数的同学们都在奋笔疾书。
一桌桌的人,一张张面孔,每个人都是眉清目秀,可就这眉清目秀的背后才让我琢磨不透。
也许经历的多了,就很少在乎,就像,我不想去寻思为什么崔小洛会针对我,也不回理会李馥的心机。
我才十几岁,本不需要考虑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只想不负时光。
从前在想,上了高中,一定要找一个可以互诉心事的白月光,比较那段日子一定是最纯粹的。
可如今,高中这场马拉松就快到了终点,我的白月光还是没有出现。
罢了,山高路远,总有一束鲜花只为我而来。
我什么都不去想了,就考出个好成绩吧!
怕是整个国家的体育课都会有跑步热身的规定,体育老师一声令下,所有人,绕着400米的跑到如憨驴拉磨的跑五圈。
从前一直觉得自己体态轻盈,身轻如燕,课三圈半下来,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每抬一下都像是在与生命抗争。
想起曾经无数个下午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的自己,便想找一道时空门穿回去抽醒自己。
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来,如果这时,我停了下来,白莲花这三个字一定会伴随我到高考的。
一二一…一二一…我默默的给自己喊着口令,并且拼命地给自己打气。
终于,体育老师比了一个停下的手势,队伍慢慢停了下来。
我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像一只躺在岸上奄奄一息的鲤鱼。
“你没事吧?”抬眸对上了一缕目光,她站在我左边,毕竟我的记忆不太好,我对她仍是很陌生。
我只是摇摇头。
须臾,我轻轻的问“你叫什么?”
“苏旋”她微微一笑,澄澈干净。
如果说杨一凡是我见到的最干净的男生,那她便是最干净的女生。
脸部稍有些婴儿肥,单眼皮,没有刘海儿的额头窄窄的,一个麻花辫落在肩背,看起来有点冷冷的,但是很干净。
“你这是缺乏锻炼,每天要学很久的习,整天坐在椅子上,应该趁放学休息时去跑跑步。”她说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我点点头“谢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不会社交,与人沟通不过三两言,即在眼前,亦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三观不明,遇事看心情。
我不奢望寻一知己,常共饮茶一壶,苦笑互相诉。
我只希望,有一天我的离开会让他们有一丝的难过,便为最好。
那是的我不知道北京会带给我什么,可我笃定,必是从所未有的。
放学后,按照我的意愿,大刘叔叔把家里的饭打包好送到学校,然后等着晚自习后再来接我。
既节约了时间,我也可以去跑跑步,以免体育课透支。
放学已是五点,饭后匆匆来到操场,操场上没有灯,已然一片朦黑,有很多人在跑步,偶尔在某个角落可以看到一对男女同学在说着悄悄话。
这傍晚的操场真的是别有洞天,我咂咂嘴,介于刚刚吃过晚饭,便绕着栏杆散起步来。
由于没有灯光的原因,若不走近,远远的看前面的人看不清脸。
从我左侧的塑胶跑道上跑过一个女生,远远的看,身材清瘦。
一束马尾落在脖颈,倒是落落大方。
她手中好像拿着什么,嘴里也像在嘀咕什么。
我有意的放慢脚步,等着第二圈和她重逢。
这儿的傍晚真好。
“赵一笑。”闻声我回眸,微微挑起嘴角,果然。
是苏旋,我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物什,是一个小小的单词本。
“苏旋,你这么用功啊!”我由衷的赞赏。
“不过是消遣罢了。”她连忙收起,淡淡一笑。
“你家在哪儿呀,吃过饭就来跑步了吗?”我继续找着话题。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想要找的好朋友,但是她是我很喜欢的那种女生。
“我家很远,不吃饭,习惯跑步。”
苏旋简洁明了的三句话回答了我的问题,好冷却又不傲气。
我暗暗地为她竖起大拇指。
自己永远是那种,文艺却又脱不了沙雕的棒槌。
“苏旋,我能和你一起跑步吗?”我像个小丫头在和自己的情哥哥讲话似的,羞羞的低着头,试探的问着,生怕她不同意。
她点点头,轻轻扬起嘴角“走吧,再跑二十分钟。”
话说着,我跟在她后面也放开了脚步,阔步跑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如此。
我们成为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起背单词,一起去厕所,也有了一些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就连杨一凡也在惊叹,班上最无聊最不食人间烟火的两个女生居然能玩到一起。
写到这里,我拿起手机,点开那一串许久未拨通的电话,犹豫了很久,到底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