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路漫漫

“你要走？”

　　荆毒娘抬眸，那双美艳的眸盯着牧莲芷看。

　　“对。”牧莲芷点头。

　　荆毒娘呷了一口茶，带着些玩味的道：“你能去哪里？”

　　牧莲芷拱手行了一个很生涩的礼，道：“多日的叨扰，已经是很失礼了。莲芷发誓，来日必会报答，还请阁下莫留。”

　　荆毒娘看了牧莲芷好一会儿，见那座下的孩子眼神坚定，神情从容，叹息道：“我原本见你资质如此好，欲要收你为徒。可你这样的旷世之才，留在这里确确实实是委屈了，也恐我自己误人子弟。唉，也罢。你年龄虽小，可人是机灵的。倘若天真的佑你，你也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你这样的人才，上天总归不会早早收了你。”

　　牧莲芷抬头看着荆毒娘那张恍若仙人的脸，又看了看一旁恭恭敬敬站得笔直的素姿，心中生出几分感激来。她于她们，非亲非故，却肯帮她。虽说应该是有几分卖人情的味道，毕竟荆毒娘从不做亏本买卖。可至少有几分，她还是为她好的。

　　“也多谢素姿姐姐的照顾。”牧莲芷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嗯。”素姿的态度仍是淡淡的。

　　荆毒娘看着两手空空的牧莲芷，心中又是一叹。这么小的孩子，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太过冷静，太过独立，丝毫没有小孩子的依赖性。她也知道，莲芷此番伤痛刚好便离开，终究还是心中过意不去，觉得亏欠。

　　她伸手，从鬓发中取出一只暗红色的簪子，不雕琢，无配饰，是她头上最简朴的一只饰物了。

　　“这只簪子，算是我毒术中比较高级的成品了。它的底端皆是被毒淬炼而导致金属呈现出暗红，为了看上去不明显，其余部分皆是红木而制。碰之无大碍，清水冲洗即可。但刺入人体便会死亡。你拿着防身。”她的一双玉手，被红色衬得更加显得白皙。

　　牧莲芷闻言，睫毛微颤，随即郑重其事地收下。素姿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面无表情地给她系上，淡淡道：“里面有些钱币。七国货币统一，你出了尚国也可以用。对了，里面还有锦钦小公子留给你的东西。”

　　锦钦！唐锦钦！

　　牧莲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才归于平静。从今以后，她就要在这陌生的世界独自一人活下去了。她并不害怕，也不算激动，只有平静。

　　她原本就是情绪起落很小的人。她笑的时候未必高兴，哭的时候未必伤心。那次对父“母”大喊大叫，是她自十岁以后第一次情绪失控。

　　能控制情绪的人，或许很少，但牧莲芷偏偏是其中之一。

　　她走了。腰板挺的很直，稚嫩的脸上毫无波澜，同她的内心一样。

　　天刚破晓，东方红彤彤一片。

　　她爬到一座小山峰，见远处峰峦叠嶂，绿水碧湖，青山连绵。天边，白云点点，半边绯红，半边淡蓝。飞禽成群掠过，不留痕迹。

　　前方的路，或甘或苦，她皆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从此要完完全全抛却从前的一切，开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