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醒来

　 “素姿姐姐说你的外伤很重，五脏六腑却丝毫无损，感叹你是个奇人呢！”那男孩的眼睛又黑又亮，睫毛弯弯，脸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蹲在她的床边，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

　　牧莲芷揪了揪被子，不去看那小男孩的漂亮眼睛，淡淡道：“是啊，真奇怪。”刚一说话，却发现嗓子不太舒服，她咳了几声，男孩见状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她犹豫片刻后，饮下。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男孩噗嗤一笑，打破了沉寂，“你似乎不太爱说话啊。”

　　“嗯。”

　　“身体感到怎么样？”

　　“疼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哈哈！素姿姐姐调配的清凉膏可好用了呢！什么擦伤灼伤，涂抹之后就会好很多！”

　　“嗯。”

　　又是沉默。

　　又是男孩先开口说话：“我叫锦钦，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他笑着的时候，眼睛微眯，很好看。

　　牧莲芷看了他一眼，道：“莲芷。”

　　锦钦点了点头，默默记下。“饿吗？”

　　牧莲芷微微蹙眉，少顷，道：“我会尽快走的。”

　　“诶诶？”锦钦一脸茫然，不太明白她的思维为什么跳跃这么大，“什么走不走的，我问你饿不饿，回答饿或者不饿啊！”

　　牧莲芷抿了抿唇，道：“我知道……是你救下了我。没想到乱葬岗竟然也有人去。我养好身体后就离开，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你。只是这……我，唉。太麻烦你们了。”这个“你们”，也包括那位未曾见面的素姿小姐。

　　锦钦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不必急。走与不走待你伤好了后再说。你等着，我叫素姿来。”牧莲芷微抬起头看他，却只瞥见一个，被烛光拉的很长很长的影子，印在光滑的木制地板上，在窗外黑夜的星斗幕布的衬映下，显得格外凄清忧郁。

　　他刚刚说话时，给她的感觉，竟全然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不一会儿，锦钦便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一脸的孩子气。他的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面无表情的蓝衣女子，容颜姣好，五官清秀端正，站得如同竹子一般笔直。大概就是素姿了。

　　“你好。”素姿只点点头道。

　　“你好。”牧莲芷也点点头。

　　素姿道：“说话还算利索，你恢复得不错。”

　　牧莲芷问道：“请问姐姐，我大概几天能痊愈？”

　　素姿虽心中暗暗惊讶于这小孩的镇静，但想着也只是聪颖一点、早熟一点罢了。于是心中对这孩子也不隐瞒：“你的外伤很重，内伤却没有，也没有伤到骨头。这几天你不要轻易下床，我给你敷些药，最多一个月便好。”顿了一顿，道：“你……为何会在乱葬岗，却还未死？嗯——请原谅我的无礼。”

　　牧莲芷看了一眼锦钦，他亦是一脸疑惑，但他只是微微叹息，道：“你若是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的。”

　　这的确也是他想要问的问题。他原本只是路过乱葬岗，却发现一抹白光自天边闪过，转瞬即逝，然而下一刻，那白光却落在了——

　　一卷草席之中，许久，才消散不见。

　　然后，他出于好奇，靠近那草席，谁想不曾防备，那草席竟然伸出了一只素白的很小的手来，还……还抓住了他的腿！

　　“救我……”

　　声音很是微弱，但可以肯定，是人而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