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渡（4）五年之后

雪桑被他这一番举动迷惑了，不过也只是挠挠脑袋，并未深究。

回过头来，雪勾云抬头看着雪桑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雪桑惊道：“你还真的准备潜心当个下人不成？师父只是找了个借口让你留下而已。况且升烟岭以往就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能脏到哪去？”

听言，雪勾云垂下头。虽是这么说，但他就这般闲着也不是办法，便自己找了扫帚扫起来。

雪桑也没拦着他，只由他去了。

她晃晃手边的树枝，积在树枝上的雪便簌簌地往下掉，看着这纷纷而下的雪花，雪桑喃喃道：“等春天来了，桃花开了，全是粉红色的，一定很好看。”

雪勾云一边打扫着，一边笑着应她，说：“到时候我给你扎个秋千可好？”

“好呀好呀。”

……

时日一晃而过，在升烟岭上，雪勾云跟在雪桑帮着雪昭然在山中采药，时不时下山去山脚下的集市里购买物品。在这些时日里，雪昭然总是不在升烟岭，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二人相处。

五年之后。

“勾云勾云，今天又是赶集的日子了，快快快准备下山！”雪桑跑到雪勾云的房里嚷嚷着。

五年的岁月，让当时方才豆蔻年岁的姑娘变得玲珑有致，可是性子还是跳脱。

雪桑破门而入时，雪勾云正在穿衣裳。他忙是将衣带系好，说着：“都是个大姑娘了，还不晓得避讳？”

虽只是五年，可这男人越成熟得飞快。当年的少年如今长高了不少，身材逐渐高大魁梧，下颌的线条也越发明显。原本就俊俏的脸如今变得越发英朗。

面如冠玉，貌似潘安。

“哎呀。”雪桑忸怩一声，拉着雪勾云往门外走，“快走快走。”

每次集会的时候，雪桑都异常兴奋。雪勾云将东西都带好，便跟她下了山。

集市。

小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雪桑小小一只在人群中穿梭，雪勾云忙是跟着生怕丢了去。

“老板，要一串糖葫芦！”雪桑的眼睛放着光，道，雪勾云便跟在后边付钱。

“来姑娘。”

雪桑忙是接过了糖葫芦，看着她满足的笑容，雪勾云无奈道：“还好平日里靠卖药得来的钱足够多。”

雪桑哼哼了两声，自顾自地吃起来，又跑去了前方多人聚集的地方。

“这怎么了？”雪桑好奇道。

雪勾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只见在前方的墙上，一个身着官兵服饰的人在张贴着公告。

“上面写着什么啊？”雪桑蹦蹦跳跳的，硬是看不到。

“看来皇上是不行了。”在二人前面的两个大婶议论着，“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来民间征医怎么可能有用？”

“也不晓得新帝是哪个皇子。”

“我看是四皇子。当年三皇子暴毙之后，便是四皇子为长了。”

“害……要三皇子尚且在世，那一定是个受万民信服的新帝了。”

“听说啊，当年三皇子根本就不是暴毙而亡，是被……”说着，她做出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另一个大婶也点点头。

听着二人的议论，雪勾云的脸越来越沉，拉着雪桑便是往外走。

那老家伙总算是撑不住了吗？不过他的大业继承在自己最心爱的女子的儿子的身上，他定是要乐开花了吧！

当年他不顾父子情义，赶尽杀绝，现在为病痛所折磨，也是报应！

“诶诶诶，你走什么？”雪桑不明所以。

雪勾云只是沉默着往前迈步。

“公子……给点钱吧……”一个乞丐拦住了他的去路，跪在他的脚前，沙哑的嗓子显然是很久没喝过水了。破破烂烂的衣服满是污垢，蓬头垢面，发丝挡住了她的脸庞。

雪勾云不耐地往她的盆里丢了几枚铜板，那乞丐连连朝他磕头，随着她的动作，居然有铃铛的响声。

刚迈出两步，雪勾云又迷惑地回头。

一个乞丐，怎么会有饰品？

只见那乞丐拿起碗中的钱币，仰着头对着阳光看。这一抬头，叫雪勾云瞪大了眼瞳。

他大步跨去，掀开了她满是污渍的发丝。这一对视，那乞丐也明显惊喜，眸子里瞬间盈满了泪水。

雪勾云不敢置信，开口颤栗着。

“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