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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有情可圆……

考试的压力很容易让人忘却一些不想去想的事情。

那个夜里的莫名悸动,也在一天两三科的试卷修罗场中被慢慢弭平,更何况他已经连续两天没和梁宗瑾说到话了。

考完笔试,梁宗瑾似乎就窝在画室里赶着最后的国画作业,而苏翊晨也待在房间为隔天上场的科目做最后的冲刺,因此除了来和走时的招呼,他们之间没有其它多余的交谈。

而周三晚上,苏翊晨一反平常约十二点就离开的习惯,直到两点多都还在跟线性代数的绿皮书奋斗。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注意到时间。

线性代数的教授是系上著名的杀手,光看今年跟他们班一起重修的学长姊有近十人之谱就可以体会;而他虽然在期中考拿了七十几分,还算不错,但下半学期的众多外务让他疏于课业,如果不想重修,就还是别太托大,即使现在的拼命只能算是挣扎,也总比不挣扎就溺死的好。

「你还在?」闭关将近两天的梁宗瑾,因为看进度差不多而决定先稍事休息时,才惊讶地发现苏翊晨竟然还在他房里。

「嗯……」苏翊晨从方程式和矩阵的迷宫中勉强抽身而起,抬头便望见梁宗瑾苍白到可以用憔悴来形容的脸。「你怎么搞的?黑眼圈这么明显!」

「又不是我愿意的,我快两天没睡了吧。」决定忽略大概念书念到头脑有点烧坏的苏翊晨,梁宗瑾径自走进浴室,刷牙洗脸洗澡,长发暂且不想管它,用力梳顺以后,他便晃出来直接倒上床,滚进靠墙的位置再顺便卷上被子,最后才用仅剩的气力跟苏翊晨说了声:「你不回去的话在这里睡也可以,闹钟自己调,不过不要吵醒我。」

「谁敢吵醒你……」见梁宗瑾以惊人的速度陷入沉睡,苏翊晨只是咕哝一句,便又埋回他的坐标轴里。

隔天梁宗瑾睡到近中午才起,当他发现外侧的床铺丝毫没有被睡过的痕迹时,他只有失神地盯着某一点发了好一会呆,不知心底莫名袭上的空虚所为何来。

然后他才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劲。一直看着的地方原来平整地躺着一张活页纸,上头有苏翊晨漂亮的字,但显然是写的时候精神不济,总有点龙飞凤舞的意思。

──你睡得真夸张,连翻个身都没有,小心起床腰酸背痛!我帮你买了饭盒放在冰箱,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记得吃光不准剩下!过期的鲜奶我丢掉了,要喝的话就开那瓶新的。下午要考线代,帮我祈祷可以嗨趴吧!晚上我会再来。

活页纸的最后还附了个画得实在不怎样的大头娃娃,梁宗瑾忍不住不断泛起的笑意,打算有机会再教他画有个性一点的签名简笔画。

而在全部的考试结束、正式进入暑假的那个周末,苏翊晨向自然系的同学借了车子,一趟就把留在宿舍的所有家当搬进公寓,接着又花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新窝布置成适合人住的模样。

「以后就是室友了噢!」

苏翊晨偏头望向一直帮着自己整理房间的梁宗瑾,两个人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成适合人住的模样。

「以后就是室友了噢!」

苏翊晨偏头望向一直帮着自己整理房间的梁宗瑾,两个人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青翼(九)

长长的暑假里,苏翊晨和梁宗瑾各自回到自己位于高雄和台北的家。

七月份,苏翊晨和高中时代的同学们骑车到垦丁玩了一趟,拖了一整桶冰块浸着的海尼根,一群大男生坐在沙滩上围着营火唱歌弹吉他,间或一个又一个的黄色笑话,较量着谁比较低级。那个在狭小教室吹着老旧电扇、大家一起在模拟试卷间偷空喘息的夏天,彷佛又悄悄回来,叩开记忆的门窗。笑声荡散在海风里,他们交换着大学两年的心得,而爱情,永远是大家最为热心着眼的话题。

更深更深的夜,有人先回民宿睡了,也有人在余烬边低低拨着吉他弦。剩下的或两个、或三个,各觅地方躺下,沙沙的潮声,铺天盖地的星光,可以无言,也可以说更深的心底话。

而苏翊晨和昔年的死党张秉升,一坐一躺,好半天都没人打破沉默。

「秉升。」晃摇着手中还有点重量的啤酒罐,他直视不远处的漆黑海面,努力想找出潮水和沙滩的分界。

「嗯?」

「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问这什么问题,你不是交过女朋友?」

「可是我们对彼此来说其实可有可无,这好像不是所谓情人的喜欢吧?」

一口喝掉剩下的啤酒,把罐子捏得喀啦喀啦响,等了好半晌,身旁的友人仍一声不吭。

「喂,你睡着啦?」

「苏翊晨,你很残忍。」

「什么?」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高中的时候喜欢你,为什么还可以若无其事的问我这种问题?你对每个人都好,却跟我说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你是故意的吗?」「秉升……」有点无措地看着激动得也坐起身的张秉升,在他的灼热注视下他只能选择沉默。

张秉升跟他表白过,在高三的那个寒假,以一脸壮士断腕的决心。

他并不觉得反感,因为更早之前他就知道班上还有其它这样的同学。当然刚开始他多少也会奇怪,但大家相处久了,他便懂得了喜欢谁是个人自由,同性恋与否并不是大问题。

可是他拒绝了张秉升,因为「我没办法想象和男人接吻的样子,我们还是做朋友就好了吧?」

「对不起……」

「要道歉的话,你当年已经道歉过了。」张秉升叹口气,重新倒回沙上。「居然用那种理由拒绝,害我差点吐血,难不成你是用想不想接吻来判断喜不喜欢?真是被你打败。」

「好啦!我知道错了可不可以?」苏翊晨苦笑,举双手投降。

「你啊,就是太博爱的个性害了你自己。对谁都好,所以分不出对谁特别好,也搞不清楚情人跟朋友的分际。还好小若也是这种人,当你女朋友是烂锅配烂盖,对彼此都不会造成伤害,分手也可以分得很和平,要是换了个专情的人,保证为你的博爱伤心死!」

「喂喂喂……我有这么恶劣吗?」

「有!」

「什么嘛──那怎么解决啊张大师──」「唉,看在我现在过得幸福美满的份上,教你简单一点的方法好了。」

「洗耳恭听。」

「如果有一个人能让你一直放在心上,看到她的时候会开心,看不到她的时候会不经意地一直想,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走在一起会想牵她的手,在人群里可以一眼找到她,发现她跟别人聊得很开心时会吃醋,发现她不舒服会比她本人还紧张……这样子,大概可以肯定你是喜欢上她了吧。」

为这一大串话打上句点,张秉升才转过头去;微弱的光线反射出苏翊晨眉间浅浅的皱褶,他忽然觉得干干的舌底有些泛苦。毕竟是初恋。现在的男朋友对他再好,初恋的记忆还是无法轻易被拔除。

刚刚说的那些,也是他最最切身的体验心得。

「怎么样?有这样的人出现吗?」

「我不确定……」口气里充满犹疑,可是在张秉升娓娓数算的当下,他脑海里浮现的,竟是梁宗瑾干净寂寞的身影。

难道我会喜欢男人吗?

抱着头,苏翊晨在酒精作用的微微晕眩中,陷入了混乱的苦恼。

不像苏翊晨有那么强的活动力,除了八月份和哥哥弟弟一起去了趟日本做为期两周的自助旅行,其它时候,梁宗瑾几乎就是窝在家里看书上网画画,偶尔出门,也是看展览看电影。

坐落在天母的别墅,或许是人人称羡的高级住宅,但对他而言,家就只是个作为栖身之处的壳而已。

父亲是脑神经内科医生,明明可以待在台北,却自愿调到东部的医院服务,原因无他,不过就是那里有他的第二个家。情妇,小孩,都在那里。

母亲是从事室内设计的设计师,而梁宗瑾是三个小孩里最像母亲的,无论是美术天份、音乐才能,或是脸。她不至于带男人回来,大概是换的速度太快,被孩子撞见也不好看吧!

所以他们三个男孩自小就独立,感情也不错,何况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想买什么,只要开口就能得到;想学什么,只要说一声,父母也会打听着替他们找到好老师,这大概是在众多亲戚面前貌合神离的夫妇俩,对孩子最后能尽到的补偿。

个性的话,他和哥哥比较像。念医科的哥哥总是独来独往,没见过有什么朋友;弟弟则大概是自小就有上头两个哥哥照顾,不但活泼得多,连念的也是得常往外跑的生物系,因此家里如果有电话响起,十之八九是找弟弟的。

不过这个暑假有点不一样。「二哥──电话──」

「叫那么大声干嘛,我听得见。」

晚餐才刚开始吃就有电话响,自然是弟弟蹦蹦跳跳地跑去接,过了一阵子,才从客厅传来他中气十足的大吼。

「原来二哥的朋友姓苏啊,姓苏不错,我最喜欢苏东坡了。」笑嘻嘻地递过话筒,梁家的小弟没头没脑的丢下一串话,就又回饭厅和大哥继续吃晚餐。

来不及赏弟弟一记白眼就被他溜了,梁宗瑾无奈地把电话靠上耳边,只是喂了一声,电话线就忠实地为他送来熟悉的笑语。

「没想到你弟这么活泼。」「你刚跟他聊?」

「对啊,他说最近常接到我的电话,所以想问我是谁,一听到我是你室友,还叫我要多照顾你。」

「你怎么笑个没完……有那么好笑吗?」被他笑得有点窘迫,他一边抱怨,一边分神感受着左侧胸腔里略微加速的跳动。

苏翊晨偶尔会打电话来,有时是跟他报告自己又去哪里玩的趣事、有时是缠着他讨论某部电影的心得,也有些时候就单纯地胡聊瞎扯、完全没有重点,而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倾听,让一种不知其何所谓的安静喜悦在心底沉淀。

离开学还有两周,不过苏翊晨是打电话来告诉他,明天就要提前回学校帮忙处理新生报到,接下来到开学前的日子,他都要忙系学会的干部训练、系篮的暑训,以及迎新活动的相关事宜。

「你在台北没事的话就赶快下来吧!我不想独守空闺啊!」挂上电话前,苏翊晨半开玩笑地拜托他。

害他真想也明天就坐车南下了。

「二哥,你交到好朋友了噢!」

才刚在餐桌前坐下,小弟就咬着筷子含糊地对他讲。

「怎么说?」

「你最近看起来比较像人,不像以前,在家里老是披着头发像游魂飘来飘去……哇!」咬着的筷子被用力抽走,害他差点一头埋进饭里。「少啰嗦!吃你的饭啦!」

「大哥!二哥欺负我!」

听着两个弟弟无意义的吵闹,梁家大哥只是微笑,一股纳闷倒是直往心底──

大弟看起来,根本就是被戳中心事的恼羞成怒嘛!

可是真正开学以后,他们俩的相处时间并没有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而呈现明显的正成长。

苏翊晨的外务只增不减是一个原因,梁宗瑾为了下学期的毕展而待在系馆的时间变长也是一个原因。

他们分别在自己的房门上贴了课表和以月为单位的行事历,相较于梁宗瑾的空白,苏翊晨几乎把每个格子都填满的月历还真有种惊人的压迫感。

「你到底接了些什么东西?」

面对梁宗瑾的质疑,苏翊晨只能抓抓头,尴尬地苦笑:「就系学会的活动长、系篮队长,然后原本的家教又请我也去教他以前的同学,所以几乎每天晚上都有排事情……不过等十月底迎新露营完以后就会好一点了啦。」

因此在这个「好一点」之前,他们彼此虽没有约定,却都下意识地尽量早点回家,希望在家里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对再怎么提早,通常还是要十点半过后才能进门的苏翊晨来说,想看到作息超级不正常的梁宗瑾,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画起图来可以两三天不睡,一睡又可以睡上一整天不起床,有时待在系馆,更是让苏翊晨整晚都别想见到他。

所以在十月的某个晚上,苏翊晨一如往常地结束了两个小时的国中数学家教,又顺路到营业时间比较晚的布蓝里,买两个南瓜派当他们隔天的早餐,回到公寓、爬着楼梯的时候,他还想着今天能不能见到自己的室友。

结果一打开门,落入眼底的,竟是意料外的光景。

客厅冰凉的磨石子地上,正睡着梁宗瑾修长安静的躯体。他很自然地愣了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多看了显然熟睡的梁宗瑾几眼,然后才回身轻手轻脚地关门落锁,把脱下的鞋子摆进鞋柜、把背包外套钥匙等等拉里拉杂的东西暂且搁到柜上,下意识里无声的动作只为了不吵醒他。

真神奇。苏翊晨盘坐在梁宗瑾侧卧的身前,撑着下巴盯着他的睡颜想。要换做以前住宿舍时的室友躺在地板上,大家一定是每经过一次就毫不客气的用脚掌和底下横陈的肚子打一次招呼,顺便丢一句要睡就滚到床上睡别挡在路中间当巨大障碍物。

可是他完全不会想踹眼前这个人。

大约是贪图地板的清凉,他整个右脸颊都贴在地板上,细柔的长发蜿蜒成一汪幽潭,隐隐还氤氲着朦胧水气。

苏翊晨皱了皱眉,探手去握起一绺青丝,果不其然,还是未吹的半干。

怎么办?苏翊晨就这样握着他的头发苦思起来,虽然很想象电影里演的一样,把他抱起来送回房间但宗瑾毕竟不是女人这样未免太奇怪,要拿条被子来让他盖也不是不行但放着他的湿发不管又怕他会着凉,还是应该把他叫起来吧却又觉得舍不得……

舍不得?

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苏翊晨触电般地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手掌。

失去依附的长发回归地心引力的「 怀抱,游走过他皙白的颈项而末端垂点上他曲起的右臂;顺着看去,他的右手还虚握着书卷,纤细的指尖因为微微的用力而稍泛着白。

为.什.么.会.舍.不.得?

明明就一样是男人。

他苦恼地瞪着那副因规律呼息而浅浅起伏的平坦胸膛。这个人只是发质好了点、睫毛比一般人长了点、长不太出胡子和腿毛的皮肤太过细致了点。除此之外,他明明就是男人。

苏翊晨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即便如此,还是觉得他很美丽的自己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他想起了垦丁那个晚上,和张秉升谈过之后的困扰迷惑;也想起了再早一些的桌灯下,那印着清晰钥匙痕 」迹的掌心。

即使只是朋友,也会有占有欲。而我真的是喜欢你吗?宗瑾。

或许真像秉升说的那样,自己不过是个分不清对情人和对朋友的感情有何不同的笨蛋而已。

大概是太过长久的注视会让睡梦中的人感到莫名的压力,梁宗瑾不安地蜷起了身子,慢慢眨了几次眼之后,怔忡醒来。

「你回来了。」残留的倦意让他慵懒得不想起身,只是从侧卧翻成了正躺,然后稍稍偏过头去看不知为何坐在他身边的苏翊晨。「现在几点?」

瞄了眼腕上的手表,岔成一百九十五度的两根指针也让他心里一惊──居然、坐在这里看了他半小时那么久?!

「十一点半。」

「咦,那么晚了?你刚回来?」

「……嗯。你在这里躺多久了?头发也不吹干,感冒了怎么办?」

「我也不晓得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总觉得苏翊晨有点口气不善。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他还是勉力撑开仍然沉重的眼皮,乖觉地坐起身来。「本来是在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大概今天的游泳课太累了吧。」

「那好歹也把头发吹干了再做别的事啊。」

「天气那么热干嘛要吹?」他搞不懂苏翊晨怎么那么关心他的头发,况且他现在还是想睡得要命,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且都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你还没发现我本来就都是放着让它自然干的吗?」

即使知道梁宗瑾没有责怪的意思,苏翊晨仍在一愣之后自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愧疚之感。

「我帮你吹吧。」

「啊?」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结果,但苏翊晨难得一见的强势仍让他不得不顺从地让他拉着站起。

迷迷糊糊的进了房间,他翻找出许久未用的吹风机交给苏翊晨,然后便坐上床沿,任苏翊晨的大手穿梭在他的发隙。

刚开始也许是还不太熟练,不是把吹风机靠太近就是把发尾弄得打结,害梁宗瑾频频呼痛,还转头用哀怨的眼神问他,是不是平常对他有什么不满要藉此报复?

好在不久之后苏翊晨便抓到了诀窍,轰隆作响的热风加上力道合宜的翻弄抚触,让梁宗瑾舒服得又差点睡着。

「喂,醒醒。你这样好像猫喔。」末端的发还没吹干,梁宗瑾却好像在响应枕头的召唤,上半身不住往前倾,让他好气又好笑的顺手拉拉他的头发。

「真的很想睡嘛……今天少说游了五百公尺,现在四肢无力啊。」

「游泳……」现在才意识到梁宗瑾上的是「游泳课」的苏翊晨,突然觉得心底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但还来不及深究,对数字的敏感让他马上跳到下一个问题:「游这么远?」

他微微讶然,对梁宗瑾有这么好的体力颇感吃惊。

待苏翊晨一收吹风机,梁宗瑾立刻如获大赦般的趴倒在床上,一张脸有半边陷在枕头里,只用另一边对着苏翊晨说话。

「嗯,我唯一比较拿手的运动大概就只有游泳,你不知道吧?」见苏翊晨摇了摇头,他不禁露出带了一点寂寞的笑容:「也对,开学以来你一直那么忙,要不是家里多了你的东西,我都快忘了自己有一个室友呢!」

「宗瑾,我……」「 「嗯?」模糊不清的咕哝自枕头里逸出,看来他很快的便要沉入梦乡。

「不,没什么事……」苏翊晨稍稍挨近他俯睡的颈背,可以嗅到干爽的发香。

自己刚刚帮他吹了头发……他凝视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上头还留有在他发丝间逡巡的印象。攥起拳头,他蓦然了解自己在听到他说上游泳课时,怎么会有一瞬间的愤慨。

居然上游泳课!那不就是几乎被别人看光光了吗!

这次他很明确、很肯定的察觉了,自己是在吃醋。

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如果真的只是朋友,不会为这种事情不高兴的。那么从认识以来,一直若有似无地缠绕在心头的淡淡情思,也终于可以为它正名了吧!

可是宗瑾……好像排斥同性恋啊!这下怎么办?

因苦恼而纠结起的眉间,在望向梁宗瑾的恬静睡颜时渐次松开;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悸动,他温柔地俯身、轻轻在他颊上偷了个吻。

「管他的,我还是先把新的家教丢给学弟好了,多留一点时间陪你吧。」

离开房间前他低声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决心。

几天下来,梁宗瑾慢慢察觉了苏翊晨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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