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阕:关山酒（五）

天将明，此刻万籁俱寂。

这里的夜晚好像变得吵闹了一些，晚上总有若有若无的响声传来。张云雷睡觉浅，再加上有心事，几乎是一夜未眠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看着太阳在窗下慢慢升起，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张云雷觉得心里烦躁，索性直接起了床，穿一件外套就走出了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

清水河还在吗？

还会是那般清澈见底么？

按照记忆，张云雷沿着小巷往清水河的方向走去。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晨风味道，说不出来到底用什么词形容，但是他确定，清水河还在那儿。

果然。河岸还是那般一望无际，对面的青山也没有丝毫变化，河水涌动着像日出的方向流去，一股晨风扑面而来，一瞬间把他的瞌睡吹了个干净。

这是他记忆里，除了客栈以外唯一不变的东西了……

十年，山河还是那般远阔，但是世事却早已变迁不再。

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张云雷走到河边，对着远处的青山，又开始唱了那首他最擅长的成名曲——探清水河

没有道具，没有观众，他只是那样唱着，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是他诚实的看客。

没有成名之前，他也是这般对着天地歌唱啊

但是那时，身边还有他最爱的人。

一曲唱毕，张云雷不知道何时已经红了眼眶，收腔却也稳，也收回了自己在舞台上的那副唱戏架子。一回头，看见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在身后不远处

张云雷林姑娘？你也起这么早啊

张云雷连忙抹去自己脸上的泪，强颜欢笑地跟林钰打招呼

林钰嗯，我有早起的习惯，听到河边有人唱歌，就好奇想过来看看

林钰没想到是你在唱啊

张云雷嗯……我挺喜欢唱这首歌的

林钰我知道，你是个相声演员，叫张云雷，这首歌是你的成名作探清水河，对吧？

张云雷对，是的。

林钰你唱这首歌真的很好听

林钰看着他，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她的身上有种让人觉得心安纯净的气质，令人忍不住想去靠近。她的脸在初生的阳光下，像一朵不带露水的茉莉花一样

张云雷过奖了

张云雷有人能比我唱得更好听。

两个人并肩站在清水河畔，对面的山上涌起一片白云，还是那些鸟儿，像云一般散开来，欢叫着飞翔未知的远方

张云雷这里的鸟儿还是这么无忧无虑的啊

张云雷和以前一样，真好。

林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张云雷，他抬头望着那些白鸟，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可是她也看见，他闪亮的双眼之中，也盛着泪光。

林钰张先生，河边冷，我们先回去吧。

张云雷不了，我想自己在这儿待一会儿

张云雷你先回去吧，早上凉，林姑娘你不要感冒了啊

林钰……那好吧，我就先回去帮小梦姐姐准备早餐了

林钰你也早些回去

张云雷嗯，辛苦了

跟张云雷道过了别，林钰转身便走向了客栈的方向。张云雷看着她的背影，愈发想念他心上的那个姑娘

你会在哪里呢？

还在等着张磊回来吗？

一抹苦涩的笑意涌上来，张云雷干咳了两声，低下头看着涌动的河水。殊不知身后，林钰还没走，只是站在远处看着他

林钰阿磊……你回来了。真好

林钰我没有食言啊……一直都在原地等你回来

只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懵懂，生活幸福的林雨茉了。

也许……也早已不是他爱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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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

“九州一色是李白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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