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first blood

（别问我为什么是英文标题，懒得想了。）

内里他昨夜就探明了，根本没有什么山鬼，倒是有一群水鬼。他可不信里面那帮人能有这种一夜杀光半个牢城营的本事，要不然也不至于躲在里面那么久。

“元仲辛。”为首的素星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元仲辛的到来，“来得比我想象的还早了些。”

“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光知道你会来，我还知道你是来找一个女的。”

见元仲辛的脸色愈加严肃，素星桥轻笑，“跟我来吧！”

山洞内部不算很大，除了素星桥住的那间是勉强算是房间的小棚子，其余都是用些衣物干草随便铺在地上，看起来很是简陋。

当然，元仲辛自小生活的环境跟这个也差不多，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见那个从小锦衣玉食的郡主之躯躺在其中一铺时，心不由得漏了一拍。还好她是闭着眼睛的，不然会很不习惯吧！

许是走的太快，元仲辛上前的身形都有些踉跄。

“她是昨晚你走后没多久就闯进来的，要不是我的人说她昏迷的时候叫的是你的名字，估计昨晚就没命了。”

“赵简！”

元仲辛的声音很温柔，半跪在她的身边先搭了脉，又探了鼻息，心突然抽痛起来。赵简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囚衣了，很明显已经被换过了，但还是被沁出来的鲜红染了大半。这也就意味着，她受的伤可不轻。

元仲辛有些无措，伸出的手最后只敢握住唯一确定没有伤口的手掌。

“你可别动她，伤口太多，好不容易才止住的血。”

“谢了！”

看他只是嘴上答话，红着眼眶目光却未离过地上的女子，素星桥好奇到，

“她是你的心上人！”

“是，”元仲辛点了点头，这种时刻，已经没有自我欺骗的必要了。强行暗示自己这种时刻不能慌，得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素星桥，

“素大姐，开个条件吧，我知道你这里还有好药。”

素星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招手让手下去拿了药。

“能拿你元仲辛一个条件可不容易！”

“不用了……”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立刻吸引了所有注意。赵简的眼睛缓缓睁开，这三个字说的很是吃力。

“赵简，感觉怎么样？”

“元仲辛，我有些冷，你抱抱我吧。”

“好！”元仲辛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下了，转念一想，又回到，“还是别了，你身上伤口太多，不能乱动，伤口会裂开，冷我去给你找床被子。流了那么多血，不冷才奇怪。”

说着准备起身，转头就对上抬手止住他动作的素星桥，看她表情也很是无奈。

“我去拿。”

素星桥离去没多久，她的手下就送来了药，元仲辛道了声谢，接过来赶紧打开倒出一粒药丸。还未递去，就听到她道，

“你留着吧，我不需要了。”

“说什么傻话，听话，把药吃了，好好休息。我已经传了消息出去，王宽他们很快就回来救我们，你不会有事的。”

“好，我不会死的，我相信你。”

赵简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严肃，没有继续反驳，吞了药，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压制嘴角的笑意了。

“元仲辛，你知道吗？昨晚，我帮了你一个大忙。”

“是，你把自己弄这一身伤，真是帮我一个大忙了。”

赵简本意是想说点话让气氛轻松些，倒被他没好气的语气逗得发笑。

“昨晚，我进山洞本以为会遇到你的。”

“我知道，她们说我出去没多久你就进来了。”

“……”

赵简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只是没了力气，眼皮也有了合上的趋势。这种时候要是睡去会是什么后果，元仲辛不敢去想，挪上前小心抱住赵简，急切的唤到，

“赵简，别睡，睁开眼，别睡……”

“好，我不睡……”

怀里的人终于又睁开了眼，看到他紧张，看到他担心，看到他眼泪滑出来都浑然不觉，赵简其实很开心，只可惜，现在她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元仲辛，你喜欢上我了吗？”

这句话，元仲辛几乎是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听清的，眼角的泪不知不觉加快了下落的频率。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也勉强算是破涕为笑的一种吧。

“这是什么傻问题？你不是一直都很了解我吗？我可能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大脑逐渐混沌的赵简突然想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原来，他也是会哭的。

那么，他会就像当初被小景点破他的死讯的她自己那样吗，那撕心裂肺的痛感，哪怕强迫自己不去想它，眼泪还是会掉下来。那该多难受啊，那种苦，她怎么舍得也让他受一遍。

元仲辛，你知不知道，你满脸的泪水真的很丑。

赵简向来是个果断的人，她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艰难的抬起手，既然他没空抹掉，就帮帮他吧。

遗憾的是，那只手最终没完成它的任务，只将将齐了耳际，便垂落下来。那失了力的手腕落途也颇为不顺，挂上了元仲辛脖间的黑绳，带着主人势不可挡的傲气，硬生生的把那项链扯落下来。

“赵简！别睡，我还没把我的生辰贴给你，我还没陪你去见你爹，我还没……”

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你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怀里的赵简已经没了呼吸，元仲辛终于没能忍住，埋头放声哭了出来，一如十几年前，抱着娘亲尸身那晚，未完的话，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