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篇（15）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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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建议配乐《Collapsing Worl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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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气洋洋的诺伊诺西，大街小巷都传播着公主要结婚的消息。得知对象是实力雄厚的伊尼托亚的王子殿下，更是让人啧啧称奇。

“和伊尼托亚联姻，我们诺伊诺西这回啊，可真是迎来新时代啦！”

“谁说不是呢。对了，今天好像会有公主王子的游行，待会儿去看看吧。”

“那当然得去啊，公主的面子怎么着都得给吧！”

”我听说那王子殿下气质非凡，英俊帅气，真想去一睹真容。”

.....

”殿下，你准备好了吗？”奈莉早已换好游行的服装，花枝招展地走进来。东方末将思绪从窗外收回，淡淡点点头。

奈莉上前，拉住他的手：“真没想到，我们也会有这么一天，一起走在诺伊诺西的街上。正好，让你看看，我们诺伊诺西是多么的繁荣。”

东方末不动声色地摆脱开双手：“把蓝天画带出来。”

“嗯？”奈莉不解。

“手铐脚镣，全部戴上。”他慢悠悠地说，“用铁链拴在车后。”

奈莉明白了什么意思。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连忙吩咐身边的侍从。

蓝天画，我要羞辱你。我要让你作为一个公主，却被千万人唾弃。

“看！公主殿下来了！”

“哇，那就是王子殿下吗？真是神仙下凡般啊......”

“这容貌，人间能得几回啊！奈莉公主这下可真是得到宝了！”

......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赞美，奈莉掩盖不住得意的神色。王后坐在豪华精美的游行车中，微笑着看着四周子民。

“那是谁？”

“听说是列伊卡茨的二公主，不仅杀了人，还背叛未婚夫，暗地里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真是个荡妇！”

“看她这个样子，长得和狐狸精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知道我们诺伊诺西最鄙夷的就是女人不守贞洁吗！还敢来我们这里玷污土地......”

天画低着头，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脚上丝丝血痕，闭上双眼，想要努力摒弃那些不友好的声音。

可是那些话无孔不入。荡妇，无耻，活该，该死……原来她是那么的不堪，在王宫中被人谩骂，在大街上，也是人人喊打。

蓝天画，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呢……

沉重的脚镣磨破了她的脚腕，粗糙的沙砾刺痛她的双脚。她好累，她走了那么久，被铁链拴着，和牲畜一样跟在地位于自己天差地别的人后面。

我不忠贞吗？我是......荡妇吗……

可是我对东方末的爱，从来就没有变过啊……

东方末瞥了一眼车队后那个瘦削的身影，见她始终低着头。奈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道：

“看她那个样子，还当放风了呢，轻松得很。”她站起身，朗声道：

“诸位百姓，本公主身边这位，就是本公主的未婚夫。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是不可多得的世间最为优秀的男子。而后面这位—-”她顿了一顿，等到大伙儿的目光都投向天画，接着说，“便是列伊卡茨的二公主。不仅干尽坏事，还妄想谋害本公主。她背叛爱人，伤透血亲的心，这种人，在诺伊诺西的土地上，就是一种耻辱！是对我们诺伊诺西的轻视！但本公主念她可怜，留她一命，而这荡妇，却不识好歹！”

“真贱呐这女人......”

“列伊卡茨如此不堪吗……”

”不，不是的！”天画抬起头，“列伊卡茨不是这样的——啊——”

瞬间很多的东西朝她丢去。菜叶，鸡蛋，破布，垃圾，甚至是石头，从各个角落飞来，打在天画的身上。每一处皮肤都可以被砸到，就连头发上也一片狼藉。天画哀号着，严重的伤口处溢出血。

“滚出去！”

“贱人！”

“不识好歹！”

“狼心狗肺！”

别说了......别说了.......

天画捂住耳朵，想隔绝四面八方的声音。一块石子飞来，准确地用力打在他她的肩上。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随后小腹又被一个硕大的萝卜狠狠砸中。

她低喘一声，蜷缩起身子。双膝跪在地上，头深深埋进身前的双臂之中，呈匍匐姿态，用背来抵挡伤痛。

东方末，你为何还不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被这样欺辱......

泪水打湿衣袖，可是谁也看不到。谁也看不到她在哭，对她不住颤抖的后背视而不见。衣服上血迹斑斑，双膝在地面上磨出伤痕，而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助她。

原来，她已经被全世界所唾弃了。

蓝天画，你咎由自取。

东方末一直冷着脸。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她活该。是她痛下杀手，让他坠入无限深渊。是她，让他那几年过得生不如死。是她背叛了他在先，或许她早就和诺德有一腿。她从未爱过他，那他何必对她有一丝的怜悯。

可是......为什么她会对百诺说出那些话？

她一直都那么冷血吗？

为什么当时他就相信她了呢？

“伊尼托亚的高高在上的王子，怎能沉迷女色？”

“蓝天画能够得到今天的一切，你不觉得奇怪吗？”

娜莎王后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大概她就是这样冷血吧，既然可以从蓝天凌手中夺过王位，可以自甘堕落不知羞耻地用自己的身子勾引他，可以对爱自己的姐姐说出那种话，她的真实面目就是这样的吧。可恶，可耻。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中，天画仍然伏着身子，一动不动。疼痛已经麻木了，她听不到周围人的谩骂，只是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为什么。堂堂列伊卡茨公主，在异国他乡，连个人都算不上。蓝天画啊蓝天画，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周边安静下来。她听到脚步声。

下一秒，她的头发被用力抓起。她被迫仰起头。刺眼的阳光让她一时睁不开双眼。

“蓝天画，爽吗？”

是娜莎。

“我问你呢，喜欢吗？这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娜莎阴冷地笑着，眼睛死死盯着她。

忽然她哈哈大笑，笑得是那么的得意：“我早就说过了，我会报复你的！艾莉娜·朵西米亚，你看看，你的女儿现在跪倒在我的脚下，被我折磨！！哈哈哈......”

奈莉惊愕地看着母亲近似癫狂的笑。她不知道原来母亲与蓝天画的母亲——有那么大的仇恨。

天画皱着眉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说。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你美丽的母亲干了什么事吧？”娜莎加重手上的力道，天画痛的低声呻吟。

“你的母亲，从我身边夺走了我爱的人......就是你的父亲，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和我结婚，他心里只有你母亲那个野女人。她哪里比得上我了？我是尊贵的公主，她是平平无奇的乡村教师，她哪一点比得上我了？！”

”你的眼睛，和你父亲的一模一样......”她的手指在天画眼上掠过，“若不是这一双眼，我早就把你杀了。你这发色，真是像极了你的母亲啊……”

天画咬住唇。车队继续向前，她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艰难地走。眼前一黑，她跌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然而铁链撕扯着她的皮肤，她不得不用手撑起自己。想到曾经母亲与自己的点点滴滴，仿佛和梦一样。

多希望这真的是一场梦。梦醒来，父母都在她的身边，她从未认识过东方末，从未爱过他，和姐姐一起，过着每一个平静而美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