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

　　江聿不得不强压着恶心把梦里见到的一切复述了一遍，司昼开的大概是免提，他听见对面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梦里那张可怖的毫无生气的脸怎么也没办法和他之前见过的莫小雨联系起来。

　　“她像是也在做梦。”他犹豫道，在他的梦里莫小雨似乎也被梦魇着了，但她永远留在了梦的世界。

　　最终他醒了过来，她却再无法睁开双眼。

　　“梦是条线索。”司昼道，看向白桉的方向，“关于莫小雨，她不是被白桉杀死的，之后再和你细说……”

　　“天快亮了，白桉要走了。”

　　白桉学着李源的样子抱膝坐在台阶上，歪着脑袋看他，怎么都看不够似的。她的身形逐渐透明，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

　　“那莫小雨……”江聿有些后怕，不仅怕梦里的血腥景象，也怕那个处在上帝视角对此无动于衷的自己。

　　面对那样的画面，梦里的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上一瞬，他只是冷漠地看着，看着莫小雨在他面前化成一个血人，看着鲜血朝他涌来，缠上他，吞没他，然后回到现实。

　　下一个就是我吧。被赤色淹没的前一秒，他忽然想到。

　　当然，后半部分江聿并没有讲出来，毕竟它看上去和莫小雨的案子没有什么联系，只是他的个人问题而已。

　　“白天再查，你也小心些。”司昼的声音经过电子设备的处理显得格外冷淡，江聿却对这种声线毫无抵抗力。

　　“对了，你们好像是从外市来的吧，我看那个便利店就在我家附近，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来我家住……呃，半晚？”他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妥，可哪里不妥一时又说不上来。

　　司昼瞄了眼季知岚，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司哥放心，我这就把李源他们送翎姐那儿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婉拒，司昼说：“那就打扰了。”

　　十分钟后。

　　司昼敲门时江聿刚把最后一件随便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塞进柜子里，于是他进来后看见的只有干净而明亮的客厅。

　　鱼缸里养着几尾价格不菲的热带鱼，这会在水中静止着，不时吐出一串泡泡。室内装修极其简洁，以灰色系为主，没有多余的缀饰也没有明亮的色彩。

　　只看这些，那屋主似乎是一个内敛而懂得享受的极简主义者。

　　“客房在右手边最里面，床是铺好的，自带卫生间，你随便用。”江聿说。刚收拾东西太匆忙，来不及喘口气司昼就到了，他这会还没缓过来劲儿，脸有点红，鼻尖冒了层薄汗。

　　“谢谢。”司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温声道，“那个梦暂时不用放在心上，如果还是担心，可以来找我。”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江聿才长舒了口气，重新窝进沙发里。时针走向四，经这么一遭，他彻底没了睡意，不过挺好，比起继续做那样血呼啦的噩梦，他选择不睡。

　　客房那边传来淋浴的声音，很快重新归于寂静，屋里静得只剩下江聿轻浅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