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

开学两个月，学校决定还是要分班。成绩最好的排在一班，以此类推。分班就以第一次期中考进行参考。

经过一个初三的磨练，我的成绩确实有些起色，但那仅仅针对在初中。现在这所学校里，学生们都是每个地方拔尖的人，不容小觑。

这消息来得很突然，真正被校长公布于众的时候，距离期中考只有半个月了。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开学这么久了，我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找二康教他，现在更是磕碜，吃饭睡觉的时间也得拼命挤，别的东西更没心思顾及。好在二康也没有可以刁难我。张临川找我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不是要同我一起吃饭就是向我问问题。我们慢慢熟络起来，我也渐渐信任了他。

张临川成绩一直都很好，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比我强。我跟他讲了许多次，都没有成果，只能硬着头皮给他讲。毕竟自己也是有些一知半解。

至于许央秧就稍微落后一些。自上次在篮球场跟她相识，我们每每碰见就会积极地互相打招呼。她也是我唯一一个能稍微玩在一起的女生。

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想过会这样，跟她的交流也仅仅止步于表面上的眼神互动。可就是张临川这个烦人精，天天在我耳边唠叨她。不管是在吃饭、亦或是回家路上、甚至连一个小小的课间也不放过。

我也是后来才发觉他们两人关系是真的不错。这方面的事情居然也有传递性，慢慢地，我也就跟许央秧混熟在了一起。

她是一个个头小小的女生，虽然不是吸人眼球的漂亮，但五官还是好看的。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毫无道理地追着男生一顿毒打。总是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但这仅限于彼此刚认识的时候，后面就很难见到这样的她了。

张临川也是跟我详细讲过，正因为许央秧脾气太好，有些被误解，所以才遭到班上女生的排挤。我反倒觉得毫无所谓。可能是我已经习以为常，没留意到她是个女生，心理比我脆弱很多。

总而言之，我、张临川、许央秧就成了一个拆不散的铁三角。也正是这个小团体，大大地改变了我。起码我不再孤身一人。自那以后，我确信，只要成绩好、有出息，就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就能拥有从前没有过的东西。升高中、交到真心朋友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考试前最后一个星期，学校也安排了晚自习。一般是修到八点钟，就会有校车陆续送学生们回家。一个村一辆巴士，大家都争着抢着，但其实上面的位置还大有所余。学校连周六也对我们开放，欢迎学生自己来课室自习。

我们仨人就约好了周六一起。

没有老师的管束，一切都变得轻松自在了起来。我去到张临川他们班，仨人围坐在一起。张临川不愧是老师的儿子，刚坐下没几分钟就静下心来刷卷子。而我拿着笔，发会儿呆做会儿题、又发会儿呆做会儿题，心不在焉。

“郭城，这个......”许央秧拿着手里的铅笔指了指一道有关平面向量的题。

“这个用函数法求最值就好。”

一段沉默。显然许央秧还是很呆滞。

“列个方程吧。x等于cosA加根号三分之sinA......”我就这么无头无脑说了一大堆，许央秧的表情还是没有一丝变化，我摸不透她到底听明白没有。

但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告诉我她压根就没好好听。我在桌底用脚踢了踢张临川，等他江湖救急。张临川大概也明白，耐心跟她讲解。许央秧时不时抬起头瞟我两眼，但每次都被我一个眼神逼得她不得不继续和数学挣扎。

一天下来了，效率不高也不低，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整所学校的人都在等待着周一连续三天的考试；都在等待着前所未有的分班制度。

题目倒也不会很难，勉勉强强可以应付。张临川我也不需要担心，要是我能考进一班，那他也一定没有问题。关键就在于许央秧，这就得看她的理科挣不挣气了。

“有病吧，怎么这么难啊。”考完最后一科，铁三角刚碰面，许央秧便发来了一连串抱怨的嘴炮攻击。我同张临川站在一旁，反驳也不是，安慰也不知怎样开口。两人就像哑巴一样站在旁边傻愣着。

好一会儿过去了。“你俩怎么不说话啊。”许央秧终于留意到了两个呆瓜。

“嗯。现在说了。”张临川默默说了一句。

许央秧上来就打了下张临川的左肩，她在外面乖巧伶俐，面对熟人也还是会又打又踢又骂。

“那句话怎么说，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你现在狂抱怨，成绩下来后你比我俩都高，说不定再来个年级第一，我跟川哥也有脸了。”我边笑边说。

紧接着就是许央秧重重的一拳。“我都这样了你还开玩笑。”说完就赌气扭头向前走，我和张临川对视一眼又赶紧跟上去。

成绩下来，许央秧确实有些不如意，她被调去了三班。我跟张临川分到了一班。

分班以后，学校是按照单双数班来排的，也就是一三五在同一层楼，二四六则在上面一层。所以说，许央秧其实就在我们隔壁。也因为这点，许央秧的心情没刚开始那么低落。

之后的每一天，铁三角还是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只是体育课不能再一起上了。我和张临川打球的时候也没有许央秧这样的女生在旁边一个人默默注视我们。许央秧也再没有我和张临川这样的男生在打球之余还多个嘴故意跟她开玩笑，逗她开心了。

因为许央秧不和我们一个村，除了学校里面，生活中根本不可能见到。她许多想问的题目也只能堆积在一些零碎的时间，挑着问。再多一点也来不及等我们回答了。

一班进度稍微快一些，我不知道许央秧最近学得怎样，也不知道她在期末考能不能回来跟我们一个班，我统统不知道。

秋转冬，万物似乎都开始冬眠了。高中里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懒洋洋的，裹着厚厚的棉衣，显得格外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