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眼万年

“行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管好分内的事。”许霏冲着刘亦没好气的说着。得嘞，费力不讨好，也别管了，护好许霏就对了。刘亦吃了瘪也挺气愤，正好许霏让他过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刘亦也就闷声前往，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让东家看出来啊，扭头就去了。眼前一个二十出头的大闺女，抱着一具尸体，蜷坐在墙根。长的国色天香，极其漂亮，这么说吧，你觉得女人什么模样好看，眼前这位姑娘就长什么样。你要说现在的话，长的漂亮的姑娘不能说遍地都是，却也不缺老天爷恩典的美人儿。再加持美颜和化妆品这些外在辅助工具个个也都算是美若天仙。那个年头可没有美颜，胭脂也是大户小姐才用的起的，可是眼前这个姑娘一看就不是大户人家的子嗣。一身破衣烂衫，头发凌乱着，正抱着怀里那具刘亦看着不知和姑娘什么关系的尸体，眼泪滴答答的落在胸襟的衣服上，即使这般惨境也挡不住姑娘白皙精致的脸庞，刘亦看着都出神了。许霏在后头可还等着呢，眼瞧着刘亦过去站那就不动了。心里嘀咕着说这小子现在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了，也两步到了跟前，往这儿打眼一看，许霏也被眼前姑娘的模样吸引住了。但还是冲旁边看热闹的人问了一声“兄台，怎么回事儿？”那人回答许霏“哎，今儿我打家出来媳妇就拦我，不让我出去，我是个赌徒，一直输，想挣回本吧结果越输越多，这不我和我哥们俩人做了个局，给骰子里注了点铅，嘿嘿这样我不就想要几点就几点嘛。有了这个骰子坐镇我寻思该翻身了，就偷偷的把媳妇那些金银首饰全当成了钱，准备搏一搏翻翻身。结果碰到了个行家，我怎么玩怎么输，就把首饰当的那点钱都赔进去了，我……”那人还没说完呢，许霏插了句嘴“我说这个女孩怎么回事儿？”“啊？那我不知道，我也刚站这，我以为你问我赌钱的事儿呢。”“滚蛋！”气的许霏一脚就踹到了前边刘亦的屁股上“哎哎少爷，您说。”刘亦一脚被踹的回了神。“让你问的你问了吗？”许霏气的直嘬牙花子“算了，我自己来。”一把推开刘亦，自己站到了那姑娘的面前“那个，姑娘，方便说说嘛，怎么了？”“对啊对啊，你说说。”许霏问完周遭看热闹的人群开始附和，这种事儿就缺个打头的。许霏斜着眼看了一圈，从衣着打扮来看没一个成器的。姑娘哭的双眼通红，抬起头看向许霏。

　　许霏看的都恍惚了，这双眼睛仿佛摄人心魄，美丽里带着一丝柔弱，知性中透出坚韧目光。“那个姑娘，你这是为何呀？”许霏指着姑娘怀里的尸体问，“我和爹娘从商国来至元投奔舅父，谁承想一路颠簸加之营养不足父亲感了顽疾，还没来得及找先生看就撒手西去了。”姑娘边说边抽泣，“那你舅父呢？”许霏又问。“他一直看不起我爹，看我爹走了，说什么都得拉着我娘回娘家，我爹这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临了临了棺材都买不起。我只想求各位给姑娘我一点散碎银两安葬了我父亲。”“那怎么不带你一起走？”“我不走，我得看着我爹入土心才踏实，舅父和娘看劝不动我就没再管我，俩人奔了娘家。”姑娘说到这眼泪哗哗的流，可是又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娇小的身躯随着哭泣一阵阵的抽动。许霏看的心都快碎了，毕竟男人看不得女人哭，又何况是眼前此般美人。随即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身后的刘亦光顾着感叹不幸了，结果看见自家少爷在掏钱。“少爷，您这是？”“人都走了，先入土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说完许霏就把银子塞到了姑娘手里“对了，既然你是这个情况，那你在至元还有没有亲人？”姑娘手里攥着银子擦擦眼泪“没了，如今爹死了娘走了，我也就没亲人了。”许霏说“那你叫什么呀？”“我叫韩晓。”“奥，韩晓，这样吧，我缺个丫鬟，你来吧。”许霏也是个善良的人，不忍心自己看得到的人活不下去，看着韩晓说。“我能行吗，谢谢这位少爷，给弱女子一个收留。”“好了好了，刘亦，去，找那几个轿夫过来把尸体背上，买棺材埋了。”

　　许霏扶起韩晓，吩咐刘亦。轿夫和许霏他们一进城就分开了，这会儿刘亦再去找就得费些时间。许霏和韩晓就在原地等着，也是为了照看尸体，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了，一开始那个给许霏说赌博事情的男人贼眉鼠眼的靠了过来“大爷，您看能不能借我点，我按时还，嘿嘿。”许霏看着那男人的嘴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滚，别让我看见你。”“哎哎哎。”男人自己讨了个嫌。

　　四下已经无人了，姑娘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尸体，倔强的扭着头任眼泪流。许霏看着太阳下的韩晓，晶莹剔透的泪珠似钻石一点点滑落韩晓那张俊俏至极的脸颊。“那个，韩晓啊，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一来有个地方吃饭，二来我也能护你周全。”许霏有点语塞的冲着韩晓说，毕竟韩晓刚刚经历了人生大难。韩晓闻言低头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看着许霏“少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您叫什么，我谢谢您今天替我尽了孝，往后我韩晓就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话罢作势就要跪。许霏哪舍得，一把托住姑娘的手臂忙说“什么鬼不鬼的，我叫许霏，家也住商国，咱同根同源，怎能见死不救呢。”“许少爷谢谢你了。”韩晓行了个礼。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呢，刘亦带着四个车夫抬着轿子就来了“少爷，轿子里我收拾出来了，直接放里面，不过得劳驾您自己走了。”刘亦喘着粗气冲许霏说。“知道了，把尸体弄上去吧。”轿夫刚想抬，韩晓一声“哎”就没了声。“怎么了？”许霏问“我还想看爹一眼，算了，不看了，你们抬吧。”轿夫闻言两下就给归置进去了。“一会儿他们会抬着你爹买棺材找个好地儿入土的，你别去了，省的埋的时候又得难受，我带你走，先吃顿饭换身衣服。”许霏对韩晓说。“行，那我就先跟您走。”

　　许霏来至元是有目的的，可不是图来游山玩水的。对地形熟悉老道的许霏带着韩晓左转右转的穿插在数条胡同里。韩晓此时也有些怕了，毕竟刚才那是在大街上，人多势众，许霏想干什么也不好太明目张胆，如今越走越偏，人也越来越少。“少爷，您要带我去哪啊？”韩晓问出这句话后就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许霏闻言转过头冲着韩晓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伤害你，马上就到了。”看着许霏灿烂的笑容韩晓觉得好久没有心安踏实的感觉了，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都已经这样了，心一横一咬牙就接着跟许霏走。又转过一条仅供两人并排而行极其狭窄的胡同后，眼前豁然开朗，空间变的非常的大，从那条窄胡同的出口还能勉强看到未央宫里面最高的寝宫的一点点宫顶。

　　许霏走过眼前宽敞的空地来到对面一处大院落。“崩崩崩”用门上的铁环使劲儿的敲击着木门“文哥文哥，快点呀，我是小霏，开门开门。”韩晓站在许霏身子后头看，看许霏这么开心的样子，也没有了下人们前那副冷漠，又听许霏唤之哥，那估计户主应该是许霏的好朋友好兄弟，韩晓还没猜完呢，木门一分为二，王文打开了门。这是个粗糙中带着细腻的北方汉子，眼睛比较小，韩晓第一次见到小眼睛却比大眼睛看起来更让人舒服的人就是王文。胡子已经长的鬓角上脖子里都是，却不长，看起来正合适，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一身棕色棉衣。肤色较许霏相比那是一个白皙透彻，一个黑的发亮，像极了许霏身上那件黑发亮牌的大袍子。

　　“哈哈，还挺快的，许老爷的信还没到几天，你人就来了，都挺好吧？”王文抱住了许霏问。许霏开心的两只手一直上下的搓动着王文的背“都好都好，我可想死你了文哥。”“这位是？”王文注意到了一身破衣烂衫的韩晓。“奥，文哥，是这样的……”讲了一通来龙去脉王文也明白了，“行了进来吧，你先洗洗，我这里正好有几套女人衣服，先换上。”王文侧身往里让二人。“哎嫂子呢，我怎么没看见。”许霏欢快的往院里蹦，这个开心啊，看哪都欢喜。“奥，她回娘家了。”王文愣了一下，随即在韩晓进来后关上了院门。许霏没再接茬，这个大院子分前后俩院，许霏一会儿跑前院，一会儿去后院，好不开心。王文开始烧热水，给韩晓找衣服。“洗完穿这身就行了。”王文走进偏屋里放到桌子上一身衣服扭头关上门出去了。

　　韩晓坐在炕上看这屋子，屋子不大，正当中有个大的木浴盆，旁边还有衣服架子。唯一的门和窗都在炕旁边的墙上，窗户是封死的，不进风也防止外人看里面。四面墙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点和脱皮的现象，这说明王文很勤快，几周就会收拾一次墙面。她心里也对许霏王文这俩人更有好感了，毕竟谁都不喜欢邋遢的人。

　　韩晓收拾妥当进了主屋，王文许霏正在喝酒，韩晓裹着湿头发就进来了。许霏转头一看拿着酒杯的手都僵住了，所谓美人出浴也就眼前此般景象了，因为高温脸蛋变的通红，长长的睫毛时不时上下拍打一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许霏一直傻傻的看着韩晓。韩晓被看害羞了，转头嫣然一笑，王文见状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