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文德长公主

萧白露退位为安乐侯，和杜轻云一起住在后宫，聂玉瑶带着先玉朝云搬出了皇宫，住回了聂府。青芙接管了六宫的事物，聂玉瑶将青莲留在了她身边。

中元节宫里会开设小宴，这是赵绍景登基后第一场宫宴，所以格外重要，青芙没有操办这种大宴的经验，便会将最终定好的方案送到聂府让聂玉瑶过目。

翌日，聂玉瑶带着先玉朝云出来透透气，踏雪轩里新添置了两株白兰花，是隋化云让人送来的，他还让送花的人带了信来，说自己中元节后便能回来。

聂玉瑶本是不大喜欢这类花香浓郁的花，但隋化云送的白兰花，却又怎么闻都不泛腻，还让安远找了最好的花匠养育。

“主子，朔州来信了。”安远将一封火漆封的信件放到了汉白玉的圆桌上。

聂玉瑶微愣，放下了手中的拨浪鼓，拆开了信件，原来是绿娥寄来的，信上说已经支援上了天德军，但是却于契丹人交上了手，被围困于城中，契丹来势汹汹却不攻占朔州，只抢了东西便走了。

这件事聂玉瑶也奇怪过，大周内乱的这段时间，吐蕃人一直在骚扰边界，要不是他们自己也在内乱，大周危已。南边的南越人离京城远战力又不强难成大患，等大周喘过气回过腾出手来再收拾他们也不迟，东边临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需要担心那些未开化的东洋人。

而兵强马壮的契丹，却一直是小打小闹没有大动作，这实在是让聂玉瑶想不通。

“安远，你随我进宫一趟。红云，你看好先玉和朝云。”

红云：“是。”

聂玉瑶换了一身碧青色的对襟长衫，领缘是白花罗绣春桃，下着茶白罗绣石榴细褶裙，手腕上戴着金碧玺手钏，头戴珍珠银钗，茶蘼通草花做饰。

换好衣服，安远便让人把车架准备好了。

聂玉瑶虽出了宫，没了职位，康和宫也没了主位，但亮康和宫的牌子也是没人敢拦车架的，聂玉瑶进宫先往长明殿去了，殿外还是张选在守着，见了聂玉瑶忙喜道：“你怎么今日有空进宫了。”

“我来和陛下商议些事情，陛下在里面吗？”聂玉瑶莞尔笑道。

“在呢。”说完，便神神秘秘的凑到聂玉瑶耳边低声道：“丽昭容带着大皇子跑了，陛下正生气呢，召了淑修仪和粟将军来，把宫里宫外翻个个的找，你现在进去？”

“嗯，劳烦你去通传了。”

“行。”

张选推开殿门，里面气压低的可怕，赵绍景本就被朝中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如今丽昭容又来了这么一出，跑就跑吧，还把小皇子带走了，这要是传出去，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

“启禀陛下，聂玉瑶求见。”

赵绍景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退下吧，宣。”

青芙出殿时与聂玉瑶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聂玉瑶心领神会。

再踏入这个宫殿，往日种种历历在目，仿佛找金印还在昨日，仿佛萧祜的呜咽声就在耳畔。

赵绍景颓然的坐在龙椅上，一手撑着额角，涩然一笑道：“阿瑶怎么也来了。”

“今日，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陛下可知长明殿里挂的这幅美人图是谁？”聂玉瑶指了指香案上的一副挂画，长明殿里的摆设大多没有动过，所以赵绍景知道这幅画像是萧祜留下来的。

“不知，但看着有几分像你。”

“这幅画画的是萧祜的长姐，在萧祜十五岁时便出塞与契丹和亲，赐封号文德。这位明德长公主是元皇后所出，身份极为尊贵，为人谦和聪慧，只可惜，出塞三年便亡故了，年仅二十一岁，那时大周国力就已经衰弱了，多次向耶律可汗索要公主遗容，但都没有成功，这位大周最后的嫡长公主，死都没能回到故土，也没能再看一眼她最疼爱的弟弟。”聂玉瑶娓娓道来，这些事都是她掌权之后慢慢知道的，也正是因为她与这位长公主在容貌上的几分相似，萧祜一开始才会把她留在身边。

“这位长公主虽然不在了，但是契丹从此再未让铁骑踏过朔州城，我猜这位可汗应该是很爱很爱文德，死前答应了她什么，从契丹来的探子也报，每年耶律可汗都会举行盛大的仪式祭奠文德公主，并且按照中原的习俗斋戒沐浴三日，想来已经有十多年了。”

赵绍景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聂玉瑶身边，温声道：“倒是有意思。”

“所以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如今契丹仍是这位耶律可汗当家，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这边了，吐蕃也正乱着，两相制衡倒也出不了乱子，你只安心处理你的事便好，你的美人你的儿子，我让人去帮你找。”

“好。”赵绍景从身后抱住聂玉瑶，声音沙哑道：“有你在，我仿佛做什么事都特别安心，你回宫陪我，可好？”

聂玉瑶任由赵绍景的鼻子在自己脖颈后磨搓，只愣愣的看着文德公主的画像，从容道：“我每日午时三刻来，酉时一刻走。”

“好。”赵绍景像得了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