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旧梦（四）

三月一到，长明殿的春装也都发下来了，尚衣局的宫人还多送了一条石榴红的细褶裙，上面绣着迎春花，这裙子一到聂玉瑶便知是尚衣局今年的春装不能按时下发了，是要聂玉瑶去张选那儿替她们美言几句呢。

聂玉瑶将衣服放进衣柜，便去找春兰了，之前去云祥宫半道上遇见春兰，越好晚饭后去找她，但是等聂玉瑶拿着糕点去找她时被告知人在尚设局，从云南新到了些山茶、百合、兰花和绿绒蒿，人手不够，便被调去帮忙了。

“春兰在里面吗？”聂玉瑶还没进屋，便在院门口遇见了芙儿。

“这不聂玉瑶吗？去了长明殿当了内人，就是不一样了。”

“别贫嘴了，我问春兰呢？”

“在里面呢。”芙儿撇了一下嘴，就走了。

聂玉瑶刚走到门口还没推门，就听见里面有摔杯子的声音。

“怎么了，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聂玉瑶笑道。

春兰见聂玉瑶忽然进来，便惊了一下，倏然又嗔道：“你是不是告诉了云祥宫的佩香皇上好细腰，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呀，离三月三就不到三天了，可怎么办呀。”说着说着便要急哭了。

聂玉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笑道：“是我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这几日逢人便说皇上好细腰，说消息是长明殿的聂内人卖给她的错不了。”春兰的嘴巴撅的老高，埋怨道：“还说好姐妹呢，都不先告诉我。”

“她倒是会耍小聪明，三天饿不瘦人但是能饿病人。”聂玉瑶看着春兰眼眶都红了一圈，便哄道：“我的傻姑娘，我那是胡诌的，皇上的喜好我们这些奴才怎么知道。”

“当真？”

“当真，不过你也不要嘴快给我说出去了，我还收了人家二十两黄金呢。”

春兰破涕为笑道：“我才不会说呢，到时候她们都饿的没精神，就我一个人气色红润。”

聂玉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

宴会定在了御花园的湖心亭，聂玉瑶那日就穿的石榴红的细褶裙，上着缥色薄长袄，外穿荷茎绿的长衫，头戴一对银镶玉发簪，手上戴的是那日张雀送的镯子。

萧祜一路是坐的软轿，轿子上船直接到湖心亭。萧祜到时，其他的嫔妃是早就到了的，给划船太监送了礼的宫女也都站在湖心亭的花丛里，虽冻得瑟瑟发抖，却乐此不疲的样子，当然，聂玉瑶一眼就扫到了春兰，她穿了胭脂色的绡衫月白色的裙子，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两条腿的轮廓。

亭上四周沙曼缭绕，层层叠叠，架了大大小小八十一的炉子，都燃的上好的银屑炭，湖岸边上都用黄绸围了两圈，轻易不让外头的人看见。

岛上的太监都退下去了，张选去筹备开春的选秀，所以就安如意和聂玉瑶跟着萧祜，二人也都很知趣的退的老远，不打扰萧祜的兴致。

身后是酒池肉林，聂玉瑶和安如意站在湖心亭的小码头，聂玉瑶从前虽是在教司坊长大，但也未见过如此露骨的场面，料峭的春风吹着脸也红的发烫。

………

自那以后，佩香被封兰才人，改回原名佩兰，春兰则是封为江才人，二人都居云祥宫，加上周美人，云祥宫的热闹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