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成败

中州大地已然一片混乱，唯有天府联盟所在之处尚且能在这漫天血光之下保全性命，其余地方，血光所到之处，皆是鸡犬不留。

玄鸢已经很久没有去天上峰了，今日却是心头一跳，直冲峰顶而去。

往日抬头就能看到的蔚蓝天空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血色云雾。

她身影一闪，便是冲破血色，来到天际之上。

那一瞬间，她看见一血色身影一把打碎黑色的火焰，将其尽数吞噬。

那人一身血煞竟是比妄尘的还要庞大数倍，而且那种力量……已经比肩真仙之上的大罗金仙了！

“什么人？”那人转过身。

“你是……魂天帝。”玄鸢没有动作，她认出此人身份。

他竟是已经成为斗帝了。

这下，整个中州怕是在劫难逃了。

玄鸢对于这样的屠杀终究是于心不忍，不说重建的轮回能否承担如此负荷，光是看着无辜生灵惨死，她做不到。

“你是那个炼药师身边的人。”魂天帝不可能不认识玄鸢，巫离歌曾被魂殿殿主邀请的事还是他亲自吩咐的。

却没想到是个不识趣的刺头。

“不听话的人，不要也罢，就从你开始。”他虚虚抬手，无形的力量便抓向玄鸢。

这般力量已经是真仙的全力一击，玄鸢虽是无限接近真神，却是被天道压制，力量甚至发挥不出一半。

这一击下来虽是要不了性命，却也是要重伤。

“收手吧，你的目标并非是我们。”

一朵莲花虚影浮现，挡下这一击。巫离歌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玄鸢身前。

“这是……斗帝？不可能，我才是这千万年来唯一的斗帝！”魂天帝惊诧不已，“你不是那个炼药师，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反倒是你，心已痴盲，将会自取灭亡。”巫离歌双眼中倒映着一道扭曲的身影，已然被杀孽业障包裹。

气运将散，命不久矣，在轮回重建后，他将会以灵魂赎罪直到彻底消散，永不超生。

巫离歌与玄鸢的身影悄然消失，魂天帝也无法察觉他们所在，只有将目标放在违逆他的天府联盟之上。

不论如何，他已成帝，必须将大业贯彻到底！

玄鸢被巫离歌强行带走的，她无法看到未来，即使知道魂天帝命运早已注定，却仍是不忍生见证相识之人死亡。

“没有那般严重。”巫离歌安抚她，“此间事了，你也该多四处走走，既是因涅槃骨，也是为了你自己。”

“我……”玄鸢也知道自己心境仍是未修到圆满。

“死亡何尝不是新生，人死入轮回，神死称归真。既然并非湮灭，何尝不能再见。”

“可轮回后他们，还会是他们吗？”没有记忆，甚至性格经历出身都截然不同，还会是一个人吗？

“那就要由你亲自去寻找答案了。”

……

二十三道石柱冲天而起，每一根都裹挟着色彩不一的火焰。

在这片异火广场下，镇压着一位斗帝的灵魂，他将会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被异火焚烧，直至消失殆尽。

这便是他造下巨大杀孽的报应，世上一饮一啄自有定数，非是不报，不过是时机未到。

“结束了啊……”暗无天日的地界，少年放下手中罗盘，似有所感地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已将此界轮回与轮回树连接，接下来就该回去汇报了……”

“走之前要不要和那位尊者打个招呼呢……算了算了，他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因为与地界法则隔离的缘故，巫离歌并不知道那个北衍鬼王已经溜走，与去往上古遗域的机会擦肩而过。

只是当一切尘埃落定后，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萧炎以身化异火封印魂天帝，虽然一息尚存，却也是极为虚弱，即使仍旧可以再度修炼出一具身体，却也需要不少的时光。

但这不是已经决定离开的巫离歌需要关注的。

玄鸢接过那张红色的烫金请柬，惊讶地看着药尘。

“小炎子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希望你们能来，也就我这个当老师不忍他失望，厚着脸皮来了。”他笑了笑。

“我会去的。”玄鸢抿唇浅笑，“不过父亲那里我不能保证。”

“哈哈，随时恭候大驾。”药尘潇洒地挥了挥手离去。

那个乌坦城倔强的少年，也终是成为了这天地间的顶梁柱，而他所许诺的十里红妆，也必然实现。

她与薰儿不算相熟，却也曾作为萧鸢时于迦南学院受其恩惠，当然，还有萧玉……

迦南一别，也不知她如今怎样。曾经是自己不懂人间情感，现在她却也能体会到片刻属于人的情绪。

虽然有些迟，但她还是想对萧玉道一声谢谢，道一声抱歉。

“届时我派一具身外身与你一同前往，应酬一事还要麻烦你。”巫离歌看出玄鸢那点小心思，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好。”

……

婚礼如期而至，这场盛大的婚礼座无虚席，宾客满堂。

有相识的，也有慕名而来的。

“玄鸢姐姐！”乐正天佑挥了挥手，“好久不见了。”

九品丹药本就不俗，更何况是巫离歌亲自塑灵，乐正天佑即使没有刻意修炼，也有着与斗宗相当的实力。

当然，更可怕的是他对丹道的悟性。

如今他已是七品高级炼药师，甚至可以成功为六品丹药塑灵，在丹塔也是赫赫有名的丹师，人称佑灵丹师。

乐正天歆也难得放下少主身份的责任，肆意与好友饮酒畅谈，虽然她依旧是一身英姿飒爽的男装打扮。

“新娘子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时之间宴会热闹起来。

萧炎身为新郎，自然是身姿挺拔，一身大红婚服穿在身上更是衬得他俊逸不凡，让在场不少女孩子羞红了脸。

“真好啊，姐你结婚的时候也要这么热闹才行！”乐正天佑喝了点酒，面色通红。

“不能喝去丹晨那桌，一会出洋相我可不会管你。”乐正天歆白了他一眼，“想吃我的喜糖不如吃丹轩的更可靠一点。”

“天歆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突然被点名的丹轩挠挠头。

“少来，你和丹晨的婚事早就被定下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乐正天歆呵呵一笑，“不过父亲有意培养丹晨做下任首席，你要是不努力小心被退婚。”

丹轩闻言苦笑着做出投降的姿势，他和丹晨血缘关系很远，因为青梅竹马才近水楼台先得月。要知道丹晨的地位，在丹家可是炙手可热，多少少年英才都盯着他这个位置呢。

“一拜天地！”另一边，司仪拔高了嗓音。

堂上三人对天地行礼，玄鸢瞬间就看见天道降下的赐福。

萧炎为这世界除去病灶乃是大功一件，这般赐福降下，他今后重修必然是事半功倍。

“二拜高堂！”

坐在那里的除了古元和萧战，还有药尘。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般知遇之恩，他当得起这个位置，也受得起萧炎一拜。

“夫妻对拜，礼成！”

佳人在侧，他们之间一路走来经历无数风雨，却也将他们感情磨砺，将璞石打磨成美玉。

这场婚宴，所有人都乘兴而至，尽兴而归。

玄鸢看着人聚人散。

她似乎明白了，这世间为何总在偏爱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