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宜修回宫

你们千呼万唤的文它终于来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渣龙永远在哄老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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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着人安顿好三个孩子，李玉已经带着其他人出去了一会儿，他踉跄地奔到门边，看见外头的地上铺陈着尚未消融的冰雪，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显得极其惨淡。

刚才璟瑾的样子，明明白白地映在他的脑子里，甚至比如懿与他决裂断情时的样子还要深刻，璟瑾的一双眼长得和如懿很像，可以流露出温情缱绻的温暖，亦可以冰冷至极，把他的一颗心沉沉地丢入冰窟窿里。

弘历走出门外，唤人备了一顶轿子，等去到城楼下时，李玉已经领着其余人也找到了如懿。他放缓了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想摸一摸她冰冷的身体，手刚伸过去，如懿就已经先一步地躲开，更是不曾多看他一眼。弘历的手愣在半空，一旁的李玉也是急得两头为难，嘴里还在说着劝说的话语。

许是夜里的风又大又急，她又站在这高高城墙上好长时间，如懿散着的头发被风刮得凌乱，其中还有一些贴在脸上，显得她整个人更加落魄不堪。

“朕让你回去，你没听见吗！还要再折腾多久？”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刀子，字字锋利，为这本就寒冷的天地更添了几分阴冷。

如懿依旧无动于衷，似乎已在这寒风中冻的麻木，面上也是没有任何神情，他大手一挥，直接让人挟持着她下了城楼，把人塞进轿子里，抬着回了翊坤宫。

而在如懿回来之前，永珏，璟瑾与永璟显然不能好好安眠，听着外头逐渐靠近的动静，更是散了疲态，不过外面冷的很，容珮与惢心不让他们出去，三个人就挤在门口，瞧着如懿下了轿子，齐声唤“额娘。”

如懿强撑着冻的有些麻木的身子 ，走近了些，极力地笑了笑，语气也是柔和平静，“额娘没事儿，已经回来了，赶紧跟着容姑姑和惢心姑姑去睡觉。”

得到如懿的安抚，他们三人这才安心。如懿跟他别扭地回了寑殿，被他强行操控着躺在床上，她揪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转身朝着后面，连一眼都不想多看他。

弘历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想与她说话如懿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寑殿里安静异常，连外头风刮过的声音都极其刺耳。

睡至半夜，容珮不放心，轻手轻脚地进来看一看，见如懿扭动着身体，顿时觉得不安，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然是滚烫至极。她已然顾不了太多，叫醒旁边的皇上，说话又急又响，“皇上，不好了，娘娘发烧了。”

他撑着不安过去重新掌灯，整个寑殿一时间变得灯火通明，如懿的脸涨的通红，眉毛扭在一起，他颤着手去试她的温度，心里头已然是五味杂陈。

“如懿，如懿！”

“快去叫太医！”

没过一会儿，江与斌便匆匆赶来，一进门便看着皇上坐在床前，他来不及让江与斌行礼，直接叫他过去把脉，然过了好一会儿，江与斌才不安地收回手，禀告道，“皇上，娘娘此次发热非比寻常，情况很是不好，可是……可是受了什么变故？”

容珮为难又心疼地阐述完今夜所发生的一切，眼角早已湿润，只见江与斌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陈明，“这样的寒天，娘娘的身子如何能承受得住？娘娘先前生产八阿哥时伤了身体，这两年一直在调养，才刚刚有了些起色，更是经不起这番折腾，而且……”

“而且什么？”

“微臣方才把脉，结合容珮所言，娘娘此时正……正处于月事期间，禁不住寒气侵体。经血不调，必定损及身体，这些日子必得好生保暖。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把温度降下来，万不可长久如此。”

弘历叫容珮领着江与斌下去开方子，他伏在床前，心里像是被人砸了一块又一块的重石，压的人喘不过气。

她即使是病着神志不清，身上也都是防备与僵硬，他很想拉一拉她的手，奈何如懿的手紧紧攥着，任他想掰也掰不开。

江与斌折腾了一夜，一直到天亮，如懿的烧仍旧没有退下来，反而是因着月事期间经受的寒意，疼得她整个人额头上都冒着一层冷汗。

如今连江与斌都无力回天。

他重重叩头，“皇上，恕微臣直言，娘娘并没有自己想要醒过来的意志力，这其中，更难医的是心病。就算微臣开了药喂进去，也不见多大的好转。”

容珮送走江与斌，瞧见眼前的皇帝如同输的惨烈，面色衰颓，低沉着眉眼，命令她熬制缓解疼痛的方子喂她喝下，容珮转身刚准备进小厨房，便瞥见皇帝只身躺进了雪地，隔一会儿就进去拥着如懿退热。

如懿身上的温度降下来，又配着江与斌的药一起治疗，是在隔天早上才睁开了眼，彼时皇帝正疲累地睡在她的身侧，如懿稍一有动静他就睁开了眼。

其实即便是她高热不退，睁不开眼的时候，也恍惚能感受到江与斌诊脉、说话、容珮给她喂药……还有，皇帝一阵一阵地拥着她降温。

如懿还来不及闪躲，他已先一步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才撤回了手。良久，二人都互相不说一句话，偌大的寑殿只沉默着，如懿缩着整个身体，往自己的那边儿挪了挪，与他之间空出些距离来。

最终还是他打破了这寂静，开口问一句，“肚子可还疼吗？”

如懿沉默不语，寒气入体又添病症，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拼搭起来的积木，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如懿恍惚忆起之前有一次，她在杭州发烧烧的全身滚烫的时候，他也曾躺在雪地里为自己降温，那时的她还心存感动，可如今心里倒是经不起任何的波澜。

是了，现在的他与那时的他已不同，现在的她与那时的她也已经不同。

她自醒过来，还不曾认真地看他一眼。

如懿抿着唇沉默不语，如此也就成了他一人的独角戏。

“是我那日情绪不好，说话做事欠考虑。”

“外面寒冷，我不该一时冲动让你出去，伤了身体。”

……

“那……你就好好养病，我得空再来看你……”

如懿依旧睁眼盯着帐顶，弘历一只手支着身体，想凑过去吻一吻她紧抿着的唇角，如懿直直斜过头去，最终也就只落在她的耳朵跟上。她紧闭着眼，似是隐忍，紧绷着神色，十分排斥他的触碰。

皇帝自顾自穿了鞋袜，出门嘱咐了容珮一句便离开了翊坤宫。

…………

宜修得到消息从盛京赶回来时，已经是几天以后，此事事发突然，连甄嬛也事先不知，等宜修到了紫禁城，才从别人耳中听说，福枷接过甄嬛手中的猫，附和一句，“此事多半是皇上差人往行宫送的消息，否则谁有这个机会，连您也不知。只是她此番回宫，怕是对您不利啊。”

甄嬛抚着身下软垫，面上是毫不在意，“先帝在世时都是哀家的手下败将的人，如今更是不值一提。”

……

皇上指了宁寿宫给宜修居住，下了车马，宜修着人将行礼送回住处，便赶着去了翊坤宫。

如懿瞧着进来的人时，心里亦是一惊。身边的人齐刷刷地跪下，如懿虽尚未痊愈，但相比前几日来说已经好了许多，她拨开被子起身，接过宜修颤巍巍的手，温声道，“姑母……您怎么回来了？”

宜修遣退了其余众人，殿里便只剩姑侄二人，如懿眼里泛着泪花，听宜修说，“是皇帝叫人送去的消息。若非如此，我还不知你如今在宫中的处境竟然如此地艰难，姑母又怎能任着钮祜禄氏与她的侄女欺辱你？”

如懿心下感激，又生出一些顾虑来，“虽说您是为了我，但如今前朝后宫都不安宁，您不知道前朝……更是钮祜禄氏得皇上重用，我害怕会对您不利。”如懿反握住宜修的手，“姑母，您在行宫过着安稳的日子，不必为了我蹚这趟浑水。”

宜修摇了摇头，“她甄嬛一心希望钮祜禄氏登上皇后之位，压过你的地位，可你不要忘了，你出身后族，又有皇子，地位还远在她循嫔之上，姑母此番回宫，就是为了帮助你登上皇后之位。”

“皇后之位”，只简简单单四个字，便能像利剑一般刺穿如懿的心，显然宜修是不能明白的。如懿压抑着哭声，软着声音，“可我根本不想做皇后，我做了皇后，除了为了乌拉那拉氏又有什么别的意义呢？皇上他……”

“是不是皇上待你不好？是不是钮祜禄氏抢了你的恩宠？”宜修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含着如同先前与甄嬛两虎争斗时的决心，“姑母一定会一样一样都帮你夺回来。”

如懿不欲多说，只岔开话题吩咐宜修刚回来先回去安顿，自己也要养身体。

宜修出了翊坤宫，绣夏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太后刚回宫，按规矩是否要与圣母皇太后和皇上……”

宜修吩咐翊坤宫下人好生照顾如懿，朝慈宁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哀家是皇帝亲封的母后皇太后，也该是她甄嬛先来拜见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