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抚慰

安利甄嬛金句：记着，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儿，费时间，费心力

祝大家开心，别和疯狗理论了，因为他们会一窝蜂出来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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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在众人簇拥下看着璟瑟的辇轿出了宫门，方从人声鼎沸和锣鼓喧天中回过神来，四周也渐渐安静下来，他显然是没注意到璟瑟和如懿短暂的打照面。

他手一挥遣散众人，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如懿身边，顺着台阶往上走了几级，伸出手，“咱们回去。”

如懿还未从突如其来的消息中回过神，听一声他的呼唤不由得恍了神，压下心底的种种心事，用力扯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伸出手抓上弘历的袖口，“好。”

璟瑟的话中一字一字如同掷入泥潭的石头，掷地无声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一下一下地落在她的心上，令她不能平静，如此一来，回翊坤宫的路上如懿也只是循着一贯的记忆往回走，脑子里已然乱作一团。

弘历显然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绕过御花园，他扯一扯她的袖口，问，“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如懿缓缓应道，“没什么心事。”

弘历思忖片刻，只当是如懿看璟瑟出嫁，想起来日或许有一天，为人母的她也要这样看着璟瑾出嫁，母女分离，增了些伤感而已。

等回到翊坤宫永珏和璟瑾已然下学回来，璟瑾跑过来牵着阿玛和额娘的手，说哥哥在书房练字，如懿摸摸女儿的脸，便叫弘历带着璟瑾去了小厨房吩咐着做晚膳。

选了几样中意的菜色，璟瑾拉着皇阿玛从小厨房出来，探着脚步缓缓往书房走去，不想扰着哥哥练字，她接过宣纸和毛笔，也坐在永珏身边跟着一起写。

如懿散了其他人，一个人坐在殿内，身边还放着黑黢黢的沉水香，抚了抚沉水香，收回来的一只胳膊便直接支在桌子上，托着额头想璟瑟的话。

她也越来越明白自己生完永璟三日后醒来脖子上多出来的玉佩，那时他说保她和永璟一辈子平安。

弘历哄着她喝了一百日的苦汤药，直让她那段时间嘴里尝不出来其他东西的味儿。

永璟百日礼过后她试图与他亲近，他只揽着她说江与斌为她调理身体的疗程还未曾结束，而烛火熄灭的那一瞬她却在他的眼里捕捉到了无奈又心酸。

他说给孩子起名为永璟是因为想起他们母子鬼门关边上的危险，又万分地珍惜这个孩子。

今时今日她才豁然开朗，将心中那多日解不开的疑云扫得一干二净。

晚膳过后，等弘历沐浴归来，如懿已经盖着被子睡下，整个人侧躺着脸朝着另一边。他上床习惯性地将她揽回怀里，本想开口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有别的事儿，竟是一抬手就抚摸到她脸上湿漉漉的。

他吹熄火烛，抱着她静默不语，到嘴边的话换了又换，终归找不出一句折中的出来。

末了，还是如懿先开口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今后再也不能有孩子这件事？”

弘历愣了神，宽心得笑，“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无稽之谈？”

“不是无稽之谈，是事实，对吧？”

“就算是……”弘历抱着她的腰紧了紧“就算是不能有，又如何？我不在乎。”

如懿下意识地疏离，奈何被他抱得紧，到头来也是挣扎一番没半分让她疏远的机会，她忆起前些日子弘历问她能不能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那时她陷在温柔乡中不接受也不拒绝。良久，如懿静静开口，“不能再生儿育女的女子，放在后宫之中，要与你并肩而立，就算你现在不在意，往后宫里的人会顾及皇室规矩，不满你挑选的皇后，宫外百姓亦不能臣服。等时间久了，你也会在意，不管你现在信不信。”

兜兜转转，这样的宿命，到头来也还是兰因絮果而已。

她说完，已无声落泪，不多时枕头上就湿了一大片。

这样新岁刚至，即将要进入春天的日子，本不该有这样的痛楚。

她的一句话已然将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他万万不愿看着她压抑难受。

弘历替她压了压被子，抚着如懿的长发，安抚道，“睡吧。”

一进了二月，便又是不同于一月的景致，海兰唤了如懿出来御花园闲聊赏花，二人踩着花盆底，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静静走着，偶尔风大也引得旗头上的穗子微微飘动，如懿望着长得正好的花，想起去岁秋末的时候在御花园看到的满地的残花败柳和秃树枝，如今竟是获得了新生，她牵着海兰的手，絮絮道，“你说这花败了有重开的一日，人若是衰了为何就不能有重开的那日？”

海兰朝她挤挤眼，“姐姐，你这是又触景伤情了。”海兰另一只手安定住在风中吹得凌乱的龙华，接着说，“这宫里的花都是如此，一茬一茬地开不败，可自从进了紫禁城的女人，便只能有家世的拼家世，有儿女的靠儿女。”

末了，她抓紧如懿的手，往如懿身上靠靠，“姐姐，而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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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璟瑟借春夏之口散出去的话，不出一日也就传遍了整个紫禁城，彼时如懿正窝在榻上挑花，见容珮关了门进来，难开口的样子，她手上动作不停，“我都知道了。”

如懿本就是不奇怪的，这事儿既然事先已经到了她的耳朵里，又岂会仅仅停留在她的耳朵里，散开到人人的耳朵里，那才是最终的目的。

如懿索性不在意这些话，照常等永珏和璟瑾下学回来，拉着孩子询问在尚书房学到的知识，也会抱着小小的永璟，问他的饮食起居。

说成是流言蜚语也好，背后的鄙夷和奚落也罢，她自知道若是一位地顺了那人的心思，这件事儿只会越演越甚。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爱说什么难听的话也无所谓，如懿只当事不关己，窝在翊坤宫过着她的安生日子。

倒是这样反倒让那有心之人达不到想要的目的罢了，抓心挠肝，寝食难安。

从前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后便说过，任何时候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费时间，费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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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再去到翊坤宫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六，这几天他待在养心殿中，外头的消息也是十分地灵通，他不是不想往她身边来，只是看到她难过惋惜的眉眼，就觉得心里刺生生地痛。

这也许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拔掉的心里的那根刺，一碰就要鲜血淋漓。

弘历脱完鞋袜上了床榻将娇小的人整个地包进怀里，起初如懿企图挣脱，却是被他紧紧抱着，过了一会儿她也便歇下这心思。

弘历这才贴在她耳朵边上，柔声安抚。“这事儿确实是从你生永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玉佩是想着保你们母子平安，给孩子起名为永璟……的确是因为他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了，想弥补上次的遗憾。江与斌开的产后调理的药方子三个月以前就喝完了，后来是我与他商量的为你补身子的药。”

如懿的手在他平静的话语下渐渐安定下来，冰凉的手心贴上他的手。

“江与斌的医术你是信得过的，我也相信他，他说，趁着这个机会调理一番，或许将来有一天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有孩子。”弘历笑了笑，如黑夜中黑暗天际的点点星子，照着人的眸子，也映入人的心，“就算是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咱们已经有了永珏，永璟和璟瑾，他们个个聪明可爱，我就守着你和孩子，已经够了。”

如懿缓缓出声，“可我终归不能与你站在同一高处，总有一天这些言语会令你生厌，这根刺什么时候拔起什么时候就能刺痛心脏。”

到时候，等待他们的会是磨难，会是岁月消磨之后沉淀下来的苦痛，会不被世人认可，会逐渐走向兰因絮果的宿命。

沉沉黑夜，弘历抚着如懿的手，“只要我不信，流言根本就撼动不了你。”

他贴着她的身子，要将整个人暖热暖化，“如果你觉得皇后之位是枷锁，是牢笼，是痛苦，这无人之巅太难的话，乖，咱不要了，我挡在上面，终归伤不到你，咱们依旧是岁月静好。”

“你做我心里的妻子就可以了。”

“这回你信我，咱们要相守白头。”

“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新的一岁，别带着旧时的劳累。”

她整个人都快被她暖烫了。末了，如懿伸出手与他十指紧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