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双望着眼前人,只觉得他陌生不已。
苏念熹走后,他一直是这样,元双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每次见面该有的玩笑话一句不说,不该有的礼仪倒是一点不少。
“阿疏,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兄弟?”元双苦着脸道。
渡人面色一顿,别过头不去看他。
“你心虚了?”
“我没有!”
“阿疏……”元双放下杯子,茶水却因用力过度而荡出,水珠滚落下来,滴在元双的袍子上,“别再固执下去了……”
渡人被戳中心,不说话。
当年的事跟他脱不了干系,苏善扬怪他是应该,可他也不想失去他们两个好兄弟。
但终归是他错了,他该为这段感情及友情付出代价,也许原来大言不惭约定闯荡江湖的誓言早就烟消云散,再多的情义只不过是闲言碎语后的独白罢。
他终于肯回过头来看着元双。
元双叹了口气,他深知,他的无奈。
*刹魂*
江柯推开偏殿的大门,颓废的坐在塌前,缓缓垂下胳膊,他去救零渡人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以往失了命的零渡人他都巴不得能变成他刹魂的一员。
可他今天瞅见满地狼藉,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就连未曾开过花的山崖,也盛开了朵朵璀璨,刺痛了他的眼。
脑海中还清晰的浮现出那个人临走前所说的话,他说:“刹魂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我真是后悔认识了你!……”
“!”江柯捂住脸,身体躬成一团,呼出一口气竟慢慢地哭泣出了声。
他才十六岁,才刚刚能不受束缚地行动,也才刚遇见一个能让他开心的人,却又只能眼睁睁无力的将他送回。
叶夭夭躲在门后面,心疼极了。
就连无钦也红了眼眶。
若不是这几天,无钦就认为江柯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刹魂主子,可他忘了,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
人这一辈子就是有或多或少的遗憾,而自己能做的,只有珍惜现在。
可漫漫何其多,连月夜都舍不得旖旎,又更何况他们,只有真正地体会过,才会深有感触。
雨不经意抚过窗沿,拂过脸庞,混着着眼泪,叶夭夭失声痛哭,她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像是湿了羽毛的鸟儿,找不到归巢的法子。
这场大雨刮倒了大殿门前的一排桂花树,打散了想要聚集的朵朵海棠花,也揉碎了三个人的心。
*冥府*
无钦送叶夭夭回到府上,叶夭夭盯着他。
“公主还有何事?”无钦皱皱眉,问道。
叶夭夭展颜,“没事,有劳你照顾兄长了。”
以前不也是我照顾的?无钦很疑惑,但还是应了句:“这是属下该做的。”
听见他这样说,叶夭夭揪紧衣角的手松开来,转身踏进了府门。
无钦看着那抹鲜红的身影随着门关上渐渐消失,他喉咙一干,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他甩甩头,想到江柯还在偏殿,加快了脚步。
有些东西,不该奢求的最好不要奢求,不然即使得到了,顶多会变成压力同疲倦罢。
窗外天亮了,又该是新的一天。
江柯揉揉发酸的肩膀,无钦上前为他更衣。刹魂头一次散发出柔和的光斑,照的人心暖暖的。
*零渡*
*苏府*
苏善扬借着晨光在院内支起桌子,摆着些许吃食,苏赭难得起来的早些,便同他一道品茶,苏善扬不时会教他新的武功。
他会夸苏赭又进步了,苏赭会调皮的开着玩笑,虽然刹魂的惨状刚过去,但是暂时都是祥和的模样。
他们可以过得很好,因为除却掉天上烦人的禁锢,他们都是平平凡凡的人,会乞求温暖,会为之悲伤,也会为之心动。
“舅舅,你看……”苏赭惊讶的喊道。
苏善扬顺着他的眼光望去,远方的太阳升起,金色的日辉散落一地,映进苏赭同样有着光亮的眸子里。
苏赭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而苏善扬,就站在他身后。
我会护你平安,像现在,并,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