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忆篇（一）

“公爵？”无钦为江柯研墨，看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提醒道，“您是不是不太舒服？”

“嗯？”江柯不自在的咳嗽了两下，“零渡人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回大人，目前还没有，只是......”江柯最受不了别人说话只说一半，面露不快：“只是什么？快说。”“是。”无钦慌忙放下手中的砚台，“只是这天已快黑了，您是不是该将大殿里的那个......零渡人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送走？送哪去？”江柯放下手中的笔，身子斜靠在躺椅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无钦。无钦只觉得背后发凉。“属下知错，请大人惩罚。”“算了算了，起来吧。”经他这么一说，江柯看魂术时也心不在焉，最后干脆将书扔给无钦，又来到大殿里。

此时苏赭已经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江柯轻轻走到他身边，用手托住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看着苏赭姣好的容颜，出了神。

而另一边的零渡人可没有这么悠闲，在他们刚上山时，就惊扰了常年生活在刹魂的冤魂。“大师兄，这些冤魂被惊，我们怕是十天半个月也上不了山顶啊。”无吉焦急地说。洛青一边收冤魂，一边开始部署。“大家先不要斩杀他们，这些冤魂可以被渡化，师兄弟中间灵力强的渡化他们，灵力弱的直接斩杀。”“无吉！长生！子徒，摆阵！！！”洛青看眼前局势越来越不好，便号召大家摆零渡阵。“是！大师兄。”

洛青一个翻身跃上阵塔上，众人齐念经文，剩余兄弟便手握长剑阻挡怨念深重无法被渡化的冤魂。“无吉，还是不行！你速速带领两殿兄弟前去山顶。”洛青渐渐感觉到吃力了，这次刹魂怕是下了血本迎接他们。无吉接到命令后，退出阵法道：“三师弟，你带着青云殿，五师弟，你带着风华殿同我上山！”

“是——”

随后无吉带领两殿弟兄在天黑之前顺利到达山腰处鬼峰塔。大家都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只有无吉总觉得心情难以平复。“二师兄，你怎么不去休息？”长生道。“三师弟，你难道就不担心大师兄吗？”无吉有些紧张的说。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睡下了。这下令得不到回应的无吉更抑郁了。深云山脚下的洛青的确不顺利，大家死的死，伤的伤。就连洛青也被打伤了。

突然，子徒发出了惊恐的声音：“大师兄！！！！救命啊！！！”洛青顺着声音看过去，意外撞上了一双猩红的双眼。“不好，子徒快走。”洛青忍着疼痛，扯着嗓子说，“他们唤出了自身的魔魂。”他刚说完就被一个冤魂击中，后退了几步。“师兄，防御，防御！！稳住方阵！”子徒一面抓住受伤的洛青，一面对众师兄弟呼救。

突然，一个冤魂冲出重围剑锋直指洛青，“小心!”人群中发出一阵嘶吼，下一秒，冤魂便被斩杀在地，化成一滩黑水，很快与周围的泥土混合。

“师姐？你没事吧！” 子徒一扭头便看见了同样受了剑伤的子漠。

“别管我，快带师兄走。”子漠一手捂住剑伤，一手挥着长剑阻挡冲上来的魔魂，“快走！冤魂入魔见血就吸，我怕是抵不了多长时间了，走啊！——”子徒一狠心，带着洛青离开了。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子漠被冤魂扑倒在地，吸干了血，成为一具枯尸，剩余的零渡人则相互搀扶上了鬼峰塔。

“开门，快开门”门外响起了子徒熟悉的声音，无吉最先冲过去开门，入眼便是受伤的洛青，无吉一脸阴郁的从子徒手中接过洛青。

“二师兄这是怎么了？”子徒疑惑的问。

“小孩子管这么多干嘛，看看受伤的兄弟。”长生摸摸下巴，默默地看了了洛青和无吉一眼，“师姐呢？”

子徒经他一提醒，想起了刚刚的一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什么话也不说。看见他这模样长生不用想就知道。“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哭的。”听他这样说，子徒直接哭出来了：“师姐那么好，都是因为我抛下了她，要不然她也不会死的......”长生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走开了。

无吉扶着洛青坐在一旁角落里，拿出止血药给他疗伤。“怎么了，这么闷闷不乐的？”洛青看他不理自己，问道。“自己都保护不好自己，真没用。”洛青听着无吉死鸭子嘴硬的语气，笑了。无吉给他一个白眼。

“师姐死了。”洛青开口。

无吉恰的感觉胸口一热，反问：“死了？”

“嗯。”

*大殿*

“大人，他们已抵达鬼峰塔。”无钦向江柯禀报零渡人现状。

江柯通过悟镜自然看到了这一切，过了一会，他才淡淡地说：“入了魔的冤魂招不回来就算了，但是，零渡人死那么多，天界不会放过我们的。”顿了顿，“去准备晚宴吧，我有些累了，先去歇息一会。”

“是。”无钦看着公爵奇怪的表现，又不敢反抗，应了声后去准备晚宴。

*无魄殿*

门被打开，门外黑蒙蒙的，门内却灯火通明，像是另一个世界。少年躺在偌大的床上，不时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似在说梦话，盖在身上的被子早就不知所踪。江柯从一旁上去，轻手轻脚的帮他盖上，谁晓得苏赭已经醒了，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江柯笑了笑。苏赭见状也跟着傻傻的笑。

“起来吧，该用晚膳了。”

听到有饭吃，刚还昏昏欲睡的苏辙立马来了精神，江柯被他逗得好笑，带着他去了偏殿。偏殿里无钦早已恭候多时，桌子上也摆了各种各样的美食。苏赭双眼放光，冲上去就开吃。江柯本就不饿，便在一旁为他布菜。无钦两眼都看直了，他还没见过自家大人对谁这么好过。许是注意到无钦的目光，江柯扫了他一眼，无钦识趣的离开了。

当他离开准备关上门时，江柯却先他一步关上了门，无钦感觉自己被赤裸裸抛弃了。“再肖想，我让你接下来的日子天天不好过。”吓得他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偏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