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王一博拉着他，一路奔去楼下的后花园。小孩像匹挣脱缰绳的白野马，来来回回在雪地里疯狂地跑着，完全没有成年人的稳重。

视线里是王一博蹲着堆雪球的背影，肖战几乎是痴迷地盯着这幅画面，嘴角难得蔓出浅浅笑意。他依稀找到了他们小时候撒野的影子，刚开始还干净的雪地里留下斑驳杂乱的痕迹，是两个人深深浅浅的脚印。

不过，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那只是属于他们的时光，并无关紧要其他人的想法。

——

 “嗯，你赴约其实一点也不晚。”

“——刚刚好。”

那天，王一博是这么回答他的。

——

 下着鹅毛大雪，你还在我身边。

的确。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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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2.03】

王一博全身心放松地仰在椅子上，面朝窗，望向外面持续了快一个月的银幕，阳光照在白莹剔透的雪地上。折射而来的光点刺眼极了，却又让他忍不住想要再多瞧上一眼。

桌面上难得有整齐干净的时候，中间特意摆放着一本卡通日历，年后的第二天——是他和肖战约定好一起赴约滑雪的日子。记得从上初三那年一直等到现在，王一博实属没想到他有一天竟然真的会和肖战走进白雪皑皑的世界，像则童话。

小孩细心地用红色记号笔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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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2.19】

距那一天的到来还有十六天。快了。

王一博忍不住翘起嘴角，好看的眼睛已经弯成小小的月牙状，微微眯起眸子的模样特别像一只饭后就趴在窝里午睡的懒猫，骨子里透着慵懒劲儿。

“叮叮铃——”

王一博拿起手机，屏幕上不过是一个“井”的备注，却让他的情绪瞬间从高涨坠入谷底，脸上的笑意被粉碎得一干二净，他倏地想起上次并不愉快的谈话。肖战真的没有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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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保证，一切只能做最坏打算。”

当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王一博在脸上并没有表达出太多的不可思议和悲伤、颓丧，本来就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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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自己才二十三岁啊。

从十三岁开始，整整十年。

要拼上多少次勇气才敢试探肖战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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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他心里有了答案，不愿意接受十年落得一场空的结局，所以王一博自始至终不敢试探触碰。偶尔急了会才亮出爪子挠对方两下，但步步退后的原因，终归是舍不得逼肖战。就当是他胆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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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怕黑的人，胆子能大到哪里去啊。

可我还敢承认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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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回国的那一刻就不该抱有妄想，要他如何佯扮轻松地叙述病情？在肖战面前，他做不到不红眼眶。

王一博清楚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也知道这场手术的胜率有很小，就算日后接受了手术治疗，也不祈求这辈子能够平安，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谁也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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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不是。注定平凡。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生活中肯定不是次次幸运。能够在四岁那年遇见肖战，他笃定，一次相识便已经花掉他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