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安静的吃完鱼。
这可能是两人之间目前最大的默契了。
天色已暗,盘子里的鱼已经见底了,是时候离开。
“我走了。”于世起身,却被人一把拉住。
言程:“又不敢了?”
于世“切”了一声,接上:“好心没好报,回家躺尸觉。反正你也不愿意,走咯呗。”
言程眉头一紧:“你有住处?你想去哪白嫖?”
“喂,小小年纪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于世走回来,冷笑着,“白嫖?怎么,想一路?你哥是这样的人吗?”
“不然呢,”言程不慌不忙,甩脚两步,“真的好奇,回去说不定就说了。”
呵,舍不得我就直说嘛,干嘛表现得这么委婉。
于世顿时眉开眼笑:“行,回去再说。”
言程总觉得自己被于世脸上阴雨转晴的表情骗了一遭。
戏精。
把“不允许住我家”变成“不得不住我家”,再又变成了“自愿请对方去我家”。
厉害。
夜静,回去的路没有几个人,零碎闪灯路边瞎晃。
言程:“等会你走我后面。”
“为什么?”
“会和昨天一样。”
言程果然清楚昨天的事,这不是幻觉!于世碎碎念。
想了想,接话:“昨天鬼打墙,是因为我看得见才走不出去的吗?”
“对。”言程把声调压得很低,浅浅应答。
“那我是不是该说声抱歉?”于世走在他的旁边,问道。
“……”
于世就是太无聊了,想东想西的挑起话题,言程之后不是嗯啊哦,就是对哼是,一字冻结所有话题,于世纳闷了,这和餐桌上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啊。
于世在后面小心的拉着言程。
言程这手怎么这么容易出汗?于世好几次都感觉快要滑开了,又捞一把抓住小臂,然后被言程不满的甩开,莫名火起,无奈的只好安抚似的再次牵起手。
言程走得真的很慢啊,夜盲很严重吗?
于世瞎想也挺严重的,但还是没有对这些紧张过,毕竟都是假的。但当更加真实古怪的东西出现在眼前,骗了自己十几年的现实也不得不得承认。
那条街,真的存在!
于世从来不敢过于肯定的了解或承认某事,知道太多总是不好的,若不是言程,自己说不定会把那条街当成负担过一辈子,幻想,视而不顾,随波逐流。
虽然一脸自信的给言程介绍了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其实心里并没有底,也怕其实是言程装出来的。
于世想着,心里扭曲得难受,不自觉地收紧手,欣慰的同时又在害怕。
“放开。”言程虽然看不见,还是狠狠地瞪过来。
“要是你跟蠢狗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那就不要抓着我。”言程皮笑肉不笑,就差没有给于世一拳打过去。
这小子脾气真好啊,这性格精分吗?
“我又抓疼你了?抱歉啊。”
“哎,不准道歉。”
“为什么?”
“……不习惯。”
“那我多说几遍你不就习惯了吗?”
言程哑言。
真的让人生气!言程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明明还算礼貌的对话的对话,可听起来就是怪异。
“滚。”
说罢言程加快脚步,最后的几步路几秒跑完,于世竟然没追的上,第二次撞上了门。
言程开关门这么快的吗?于世装了个大青包,又突然想起来昨天。
他可以直接穿墙啊。
“……抱歉。”
于世正犹豫着要不要大声叫言程开门,一只白净的手已经扭开了门把手。
“嗯……”言程有些愧疚的问,“一个人住久了,暂时改不过来,需要120吗?”
于世又想哭又想笑,这人一回家又软了。性格这个东西是可以根据环境变化而改变吗?
眼前的言程大喵知道自己错了,干脆道歉后一句话没说,除了饱含歉意询问外,几乎都避开了所有话题。
这和在外的感觉不同。
于世打理了一下快递而来的衣服,随手挑了两件,给言程打了声招呼走向厕所。
这厕所是真的小,于世暗暗吐槽。反手一甩把睡衣搭在墙架上,对着镜子耍了一下帅,盯了几秒,念叨着“不愧是我世”走进浴室。
在冲澡的时候身体的状态都是奇迹放松的。
今天早上最后一次见到言程,是在他楼下的拐角。之后就是马路边,张轩正打电话叫他去警局。中午言程睡了大概五十分钟,没有异样。之后是我的问题,道个歉跟了一路,神缘拥有了住所。吃烤鱼,然后……
于世先是想起自己贸然的一句话,感觉自己像个傻’逼,心都掉了下去,又想起随后发生的事,神情严肃起来。
那个人,为什么会在哪里?是和言程有什么关系吗?还有跳楼的小孩,个子矮矮的,大概六七岁,看着装偏女性,但飞出去的鞋好像是双比较偏男生的喜好的鞋。
啧,奇怪。
浴室的水声哗哗哗。
言程看了会电视,觉得差点什么,又到厨房冰箱里拿了一包袋装牛奶,琢磨一会儿,又拿了一包牛奶和一罐豆腐乳。
惬意之间走出厨房,又想起来没有关灯。
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回去把灯关上,却发现衣袖上沾了些冰箱里的奶酪。
淡蓝色的袖口上粘着一些米黄色的不明物体。言程抽了抽嘴角,小心的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拎着衣服,光着上身打开厕所的门。
嗯,没出来。
言程把门推开了些,走近镜子,把衣服堆在梳妆台上,衣袖耷下去泡在水槽里,黏糊糊的东西在水中散开。
不知哪里捞了根皮筋,把稍长的几缕头发扎在脑后,勉强乱绑了个小辫子,开始搓倒霉运的衣服。
“咔嚓——”
于世使劲搓了搓被水蒸气冲得湿润的黑发,一抬头就看到了像个怨妇一样板着脸不知道在洗什么的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