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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朋友

那片灯火阑珊处

  星雨闷了整整两个星期。若是没有高越涵,在这两个星期里,她大概已经和柳芸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可是没有。高越涵一直在注意她,还时不时地过来提醒她不许和柳芸说话,好像和星雨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之前星雨写给柳芸的那张字条,她差不多已经淡忘了,若不是这天它出现在桌上,说不定那件事会在她的记忆中消失不见。

  星雨感到有点好奇,她把它展开,看见了自己之前写的那句话,而那句话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字:不。

  星雨有点惊讶,把纸条翻过来,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她大为惊愕,目光顺着那又小又密的字迹移动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想。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要真这么想,就不会来主动帮助你了,也省得好心打了水漂!你以为我不在乎你吗?你错了!我朋友虽多,但每一个我都很在乎,每一个都很重要!我不管什么理由,不要不理我了,好吗?”

  

  星雨愣住了。这可能吗?竟然会有人不在乎那些?她有点发懵,觉得这一切太虚幻,不大真实。最后,她想了想,把字条扔进了垃圾箱,决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她还是忍不住观察柳芸。星雨看见她在教室门口离开了她的那群伙伴,径直朝自己走来---星雨连忙把目光移向别处,但柳芸很不客气地说:“别躲了,好吗?”

  星雨假装没有听见。这招她再擅长不过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柳芸说,坐到了她同桌的座位上,“你别说什么理由,什么也别说。”

  星雨没有动弹。

  “星雨,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不要这样了好吗?有事不应该和朋友讲吗?你这样闷着有什么好处?”柳芸恼火地说,“我请你,放学一起回家,好好聊聊天,好吗?”

  星雨转过头来,看着柳芸那张真诚的脸。

  “可是……”她张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你不懂。”她狠了狠心。

  柳芸愣了一下。

  “好吧,就算我不懂。那你跟我讲讲呗,如果我还不懂,那就算了。”

  星雨犹豫着。既然柳芸这么想知道而且不顾一切,那就让她自己承担后果吧。

  她正准备说,上课铃忽然响了。

  “放学吧。”她对柳芸说。

  星雨看着柳芸的身影,感到有点不安,为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后悔。她可以肯定,高越涵已经知道了,或者说她很快就会知道。想到这点,她的心情不是不安,而几乎是惊恐了。

  她又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她害怕的不是柳芸出丑(这个还不至于让她两星期不和柳芸交流),而是柳芸可能因此不理睬自己。但现在她知道了,柳芸是个很善良、很大度的人,绝不会因为可能发生的某件事对别人记恨在心。

  

  在老师的嘴里吐出“放学”二字后的一秒钟,一些早早收拾好书包的男生首先冲出教室,想抢到一张打乒乓球的桌子。星雨站在座位上,正不慌不忙地把书放进书包,眼角瞥见一个人朝她走了过来。

  “王星雨!”高越涵怒气冲冲地压低声音,“我说了不许你和柳芸说话!”

  星雨冷冷地看着她:“你只说会想办法让她难堪。”

  她背上书包,重重地把高越涵撞开。

  “别挡道。”

  星雨走到教室门口,柳芸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和高越涵闹矛盾啦?就因为这个才不理我?”

  “不是。”星雨答道,接着又马上改了口,“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我从来和她就不是朋友。”

  她们走下了楼梯。星雨两年来第一次能和朋友一起无视别人的目光,步子是少有的轻快,心情是少有的愉悦。她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诶,星雨,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嘛。”柳芸见她不说话,便提醒道。

  星雨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了路旁的大树,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那天下课在走廊上……”

  她把高越涵对她说的话都告诉了柳芸,柳芸听了大为惊讶。“这怎么可能?原来她是这样的!”她气愤地说。

  “是啊,不过我建议你先别和高越涵绝交,她喜欢报复别人。”

  柳芸一听就泄了气。“好吧,那我就不和她绝交。”停了一会儿,她问道:“高越涵她说什么来着?她说要让我出丑?”

  “嗯。而且是在全班面前。”星雨闷闷地说,“你可得提防着她。”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柳芸嘟囔道,“小人。学习再好有什么用?”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柳芸欢快地说:“星雨,要不要去我家做客呀?”

  “不了,我家挺远的。”星雨婉言谢绝了柳芸的邀请。

  “哎呀,别这么扫兴嘛。”柳芸失望地说,“周末来也行,我父母不在家。”

  “那还不如出去享受阳光呢。”

  “那好啊,就周末出去玩吧。”柳芸兴致勃勃地说。

  “嗯……”星雨犹豫着,她那么说只是不想去,可现在她又不能让柳芸失望,“好吧,去哪儿呢?”

  “到时候是你来找我呢,还是我来找你?”柳芸自顾自地问道。

  “哦……”

  “你来找我吧。”柳芸自己做了决定。她们走到了小区门口,柳芸指着里面一栋楼说:“我家住三楼,星期六下午来找我哈!”

  “好。”星雨回应道。

  “明天可别忘了来找我!”柳芸愉快地说,“回见!”

  她连走带跳地走进了小区。星雨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微微笑了笑,踏着黄昏往家走。

  拥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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