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前世

有一种病，它没有确切的定义，也没有人知道它的来源。这种病，发作起来没有任何征兆，轻微的症状比掉一根头发还缓和，但严重时却可以致人于死地。

　　白夜给它取了一个名字，怕丝米四迪克。

　　具体接触到这种病的时候，白夜大概四年级，也或者更早。

　　当回想这种病发作于什么时候时，白夜的记忆像混浊水里的鱼儿。

　　虽然不明确具体的方向，但凭着直觉，好歹还能够摸得着通往上游的门锁。

　　打开门，人听见了小孩儿的哭声、吵闹声、空气中被人摔打的物品的摩擦声。

　　“你以为我不敢离婚？”女人指着门外疯狂地吼叫。

　　男人拿起桌上的茶杯，“轰”地一声砸到了地上。“去啊，今天！”他的声音赛过了那女人的气势。

　　女人呜呜的哭泣声越来越大。

　　乌……乌………

　　“走啊？”男人上前扯住女人的头发扇了她一耳光。

　　女人一时痛苦得吐不出一个字，嘴角缓缓流出来红色鲜血。

　　“都去死，都去死好了！”男人一气之下把房间里的电视机砸了个粉碎。

　　………

　　白夜躲在门后，蜷缩着身体，不知道面前的父母为什么会有这么陌生的一天。

　　他们太陌生了，他失去了思考。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更不知道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

　　那种可怕的吼叫声、哭泣声、血腥味儿一整天都环绕在他身体旁，想把自己封闭起来，让它没办法找到白夜，于是他到了一间很小很小的黑房子的角落。

　　在角落颤抖着，白夜的呼吸变得很轻，身体仿佛刚被一场大雨淋过，湿答答的十分难受。

　　好久好久都没有人来找他，在黑夜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影。

　　当时太黑了，他太怕了，白夜的眼睛只赶微微地偷看一下，随即闭上，根本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四周好像变静了，他听到了角落一旁的她小声哭泣着。

　　那种声音，像迷了路的小朋友被别人骗到一个地方不准她发出哭声，但她却又忍不住发出的声音。

　　她蹲在角落，脸埋进了膝盖中，双手抱着她瘦弱的双腿，两条辫子淹没在无边无际的黑色之中。

　　“轰……”门忽然被推开。

　　“白夜，白夜……呜呜……我走了，再见。”说完，女人拖着她的行李箱，离他越来越远。

　　“妈妈，妈妈不要走。”他哭着追上她，泪水模糊了眼，白夜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被踹在了一旁还是被人拉住了身体，他没有追上女人的脚步，他跑得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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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又做噩梦了？”

　　他忽然被妈妈温柔的声音唤醒。

　　“唔……。”其实他只是在床上回想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他在脑海中关好了门，不让任何人打开。

　　“我没事，你去忙吧。”白夜说。

　　随后，妈妈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这种病，好像最近又来了，他想。

　　怎么说呢？

　　白夜是一个很快乐的孩子，除了锁住的这份记忆，其他的都在天空中快乐地飞翔着。

　　例如，小时候最喜欢和小伙伴一起拿上小锄头去池塘里捉泥鳅；经常穿着白色的短袖一个人在绿绿的田野里捉蜻蜓，晒出的鼻血染红了衣服都不愿回家；常把油菜花地里的蜜蜂收集起来，然后饲养它们，让它们做他的战士去攻击隔壁家的小胖子，因为他老抢他的玩具枪……

　　如此种种，都证明了他是一个童年时光很有趣的孩子。

　　可是他又是如何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