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爱磨人

白家所有人的眼光瞬间都聚在白真身上，看他一副落寞的样子，嘴里喃喃有声：“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便害相思……”

“真儿，你这是怎么了？”狐后看着自己的四儿子一身的憔悴，一脸的悲苦，心疼不已。暂时把女儿的事先放下，关心起儿子来。

白真已许久不曾回青丘了，他们白家人都是自在惯了的，一家人千把年不见面都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此次白辰诞辰宴他们全家共聚，她这素来洒脱不羁，任性随意的四儿子，看起来却像霜打的茄子，蔫的很。先前开宴时白真姗姗来迟，她注意到了，没来得及问。现在折颜说起，她才想起，这分明是被情所伤啊！和万年前夜华以身祭东皇钟后，白浅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娘，如果我说了，她拒绝了，我该怎么办？”白真无助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狐后的心。她的儿子怎么会有这种模样呢？

“真儿，告诉娘，你欢喜的那人，是谁啊？”狐后轻轻扶着白真的胳膊，把自己的声音放到最轻，生怕惊了如今这个惶恐无助的儿子。

“……娘，娘，她，她叫素锦！那个，倔强顽固的素锦，那个外冷内热的素锦，那个苦难胸中吞，眼泪心里流的素锦，那个付出全部真心，却无一人珍惜的素锦……我爱她，对，我爱她！”说着说着，白真似是蓦然开朗，一改灰颓的模样，又恢复先前的活力，双手紧紧抓住狐后的胳膊，面露喜悦，泪眼朦胧，却含万千光华。

“娘，折颜说得对，我要争取，我要珍惜，我要去告诉她，我爱她，我爱她！”转身面向昭华，啊不，净神殿的方向，边走边低头嘟囔着：“她可以拒绝，希望她千万不要拒绝。我会珍惜，我明白自己的心意，我爱她，我会好好珍惜……”

“四弟……”白家几个儿子皆上前一步，担忧的望着那走远的青衣背影。

众仙被那北荒之主——青丘白真上神的态度搞得有些迷糊，却不妨碍他们看热闹。素锦他们不敢惹，可这白家如今是真热闹，而且这热闹还真好看。

趴在地上的连宋和成玉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摇摇头。他们也看着那青色身影，只觉得不到两百年，那曾经的天之骄子竟成为这样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虫，那素锦神尊真是，磨人！白真实在是可怜又可惜，他和那人之间，隔着的东西便是时间循序也难以磨灭的啊！

在塌上潜心打坐的辛奴听见外面一声“砰”响，睁眼起身要去外面看看情况，甫一开门就见一袭素衣迎面倒来，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连忙伸手把人接住，扶到塌上。

“公主……都是神尊了，怎么还会弄成这样？”辛奴拧个湿毛巾轻轻擦拭着素锦吐的那一嘴的血。素锦已然昏迷，辛奴探她脉象紊乱，气息微弱，可她修行时日尚短，不敢贸然为她调息或者输送灵力疗伤。她只能给她擦擦脸，时刻探测着她的脉象，关注着她的情况。她甚至不敢出门为她求药，怕人忽然醒来有事无人照料倒在其次，全因她不知道素锦到底出了什么事，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知是素锦本身的恢复能力强，亦或神尊的自愈能力强？总之半盏茶过后，当白真推开现在的净神殿大门，坐在床边的辛奴骤然起身把帘帐散开时，素锦也瞬间睁开了那双纯粹干净的黑眸。

“素锦……”白真站在殿外给自己鼓了半天的劲，可看见殿内的场景，一下子给散个干净。

辛奴前走几步，吸引了白真慌乱的视线，“公主正在休息，白真上神如果有事，还请稍后再说！”

“本上神，啊，不，我……素，素锦怎么了？”尽管自己给自己打了一路的气，可进到这个宫殿的那一瞬，白真还是怂了。

“公主……无碍，且人正在休息，请上神，自，重！”辛奴最后两字说得咬牙切齿，这青丘白真看着丰神俊秀，光风霁月，却是个莽撞、没眼力见的，上次直闯寝殿惹得公主大怒，此次还敢这样，真当和公主在凡尘的那点交情多给他长脸，敢次次触犯公主底线？

“……这次我不是有意，殿外无人守着，我真的找她有事情，要事！”白真上前几步，郑重其事的强调。

辛奴身子不动，眼神开始犯冷，双手背后紧紧握拳，体内暗暗调动灵力，“婢子已向上神说明，神尊正在休息，任何事情都需神尊醒后处理。上神今日已然逾矩，若再在此搅闹扰了神尊安宁，便是上神，也担待不起！”称呼从公主换成了神尊，辛奴已然怒意显于色。

“你……”白真双手背后也紧紧攥成一团，在帘帐挡住素锦的样子时，他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此时看着素锦那侍女严防死守的样儿，心中泛起阵阵疑惑:素锦是神尊，就算是在睡梦中，可两人这样吵闹，她竟一点反应也没有？想着他便紧紧蹙着眉头，面色冷凝，释放出上神威压，一步步逼近床榻，“素锦怎么了？”

“公主，公主……”到底修行不足，经历太少，辛奴瞬间被上神气势逼得连连后退，直到脚后跟抵到床榻，退无可退。

“本上神再问一遍，素锦到底怎么了？”原就因自己的小心思万分纠结、暗自折磨的白真已是有些精神恍惚，如今又对素锦的情况十分担忧，双重压力下，他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了。原本只是想释放些少量的灵力吓唬下辛奴，可现在，殿内乱窜的灵力连他自己都差点站不住脚。再看对面，辛奴已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漠然扫视辛奴一眼，沉着脚步绕过人，去掀帘帐，只一眼，对上那双空无一物的眸子，心还没来得及沉下去，就感觉意识一片恍惚，再回过神，人便在他北荒的府邸中，耳边就听得：“上神白真，以下犯上，私闯本尊宫殿，罚，府中思过千年。千年后，面过本尊，方可解除禁令！”